无声的痛苦——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发布《全球球蟒贸易的动物福利影响》研究报告

近日，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发布《无声的痛苦——全球球蟒贸易的动物福利影响》研究报告，首次揭露了以球蟒为代表的爬行动物在全球异宠贸易中被大规模交易的真相和背后存在的严重动物伤害及人畜共患病的隐患，并指出公众对于爬行动物存在感知和需要专业护理缺乏正确认知，是支撑野生动物贸易的重要因素之一。世界动物保护协会认为，推动球蟒贸易进出口国的贸易禁令，并提高公众认知，是改变这一现状的有效途径。

图片：被捕获的球蟒，加纳 /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报告显示，爬行动物约占全球异域宠物贸易额的20%2 3，而球蟒作为其中的典型代表，是从非洲合法出口交易量最大的活体动物。全球99%的球蟒出口来自于西非的多哥、贝宁和加纳三个国家。4 在过去的45年间，从西非出口用于商业贸易的球蟒超过300万条5，这其中最大的进口市场是北美（美国和加拿大），其次是欧洲（德国、英国和法国）和亚洲（中国和日本）。5 6

图片：养殖场中的球蟒，加纳 /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球蟒因体型较小，性情温顺，因此在世界范围内成为受到热捧的异域宠物。包括球蟒在内的上千万只爬行动物，被当作异域宠物在全球各地的家庭中饲养，其中美国家庭饲养的近900万只异域宠物中，有51%是爬行动物。7 除了用于异域宠物国际贸易以外，球蟒还因制成肉食、皮革和传统药物而被猎杀。4 8

爬行动物是世界上最容易被误解的野生动物之一。公众对球蟒等爬行动物普遍的误解是它们没有知觉，不会感到疼痛。然而“球蟒”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因为这种野生动物在感到压力或恐惧时会蜷成一团。这种误解导致人们往往错误判断它们需要的护理水平，认为仅需要满足它们在空间、营养、环境方面的最低需求，从而产生“容易饲养”的错误结论。而这些都导致了无意识的忽视和动物伤害。

对于成为异域宠物的野生球蟒来说，被从野外捕获、处理、运输、人工繁育、贩卖、饲养，球蟒在这一过程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报告显示，西非的“圈养”9 球蟒依赖于从野外捕获，捕猎者会将它们从洞穴中挖出并将它们塞进装满其他蛇的袋子中进行转移。5 而在繁殖者和商贩手中，球蟒常常被迫忍受不适当的长期存储、集约化圈养繁殖、圈养压力，并且暴露于受伤和患病风险中。虽然缺乏死亡率的准确数字，但鉴于这个行业的庞大规模，即便是1%的死亡率也意味着数百万只动物的生命。10 11

图片：售卖者与一条“设计表型”的球蟒 /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在圈养环境中，球蟒狭小的活动空间远远无法和野外自然栖息地相比，只有野外才能够满足它们的全部行为和生物学需求。即便饲主想要为它们提供更好的生活，也很难为它们提供适当的水源、遮蔽物和丰容材料（洞穴和移动的空间）。通过对近5000条圈养球蟒的评估发现，北美和欧洲的饲主为它们提供的圈养条件不足最低福利标准。在展览或交易时，爬行动物通常被放入小塑料容器和玻璃盒子中，存在严重的动物福利问题。6

具有特定颜色或图案特征的球蟒（通常被称为不同的“表型”）越来越受潜在饲主的欢迎，许多育种者选择性地繁育以满足这一需求并从中获利，一条经过“设计”的球蟒可以卖到数万美元。然而对不同体色表型12 的选择性繁殖，可能同时会造成它们带有遗传缺陷，如罹患“摇头”综合症、脊柱畸形、颅骨畸形和“虫眼”。6 13 14 15

作为宠物饲养的野生动物，是向人类传播疾病的媒介之一。报告显示，已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圈养爬行动物是病原体的潜在携带者，如寄生虫和病毒，尤其是引发人类疾病的细菌。传播的途径可以追溯至养殖场，以及它们被捕获、塞进麻袋运送到养殖场的途中，到达养殖场后被关进拥挤的封闭空间等。对西非一个球蟒养殖场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在收集并分析的20个样本中，有19个样本都至少含有一种可能会引起人畜共患病的细菌。16

此外，蛇和其他爬行动物作为人畜共患病的病菌携带者，可以在它们自身健康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感染人类患病。当它们被贩卖为宠物，饲主和任何接触他们宠物的人都有感染沙门氏菌等疾病的风险。在加拿大最近爆发的一次沙门氏菌疫情中，几名患者在生病前曾接触过他们的宠物蛇。17

图片：异宠展览会上的球蟒 /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野生动物并非宠物”项目全球负责人Cassandra Koenen表示，“野生动物被当作宠物饲养的趋势正在快速增长。除了全球性合法贸易的存在，大量线上活动也助长了消费者的需求和交易数量。电子商务平台、宠物商店和社交媒体成为推手，提高了人们饲养球蟒等野生动物作为宠物的可能性和接受度，并为此提供交易的平台。我们需要一项全球的解决方案，除了贸易进出口国实施贸易禁令外，规范网络平台，加强治理，以及提高公众认知都是非常有效的解决途径。”

球蟒是《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二物种，意味着其国际贸易受到严格监管。中国参照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对球蟒进行管理保护，禁止私自买卖和饲养。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致力于终止动物虐待。我们呼吁公众不捕捉、不购买、不饲养野生动物作为宠物，且不在社交网络上传播异域宠物售卖和娱乐的视频。野生动物属于大自然，而不应被当作宠物饲养。只有在自然环境中，野生动物才能自由地生活，远离痛苦和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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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数据库，https://trade.cites.org. 下载于2020年2月19日。

2. Engler M, Parry-Jones R (2007) Opportunity or threat: The role of the European Union in global wildlife trade. TRAFFIC Europe.

3. Robinson JE, St. John FAV, Griffiths RA, Roberts DL (2015) Captive reptile mortality rates in the home and implications for the wildlife trade. PLoS ONE, 10, e0141460

4. Auliya M, Schmitz A. (2010) Python regius. The 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 e.T177562A7457411.https://dx.doi.org/10.2305/IUCN.UK.2010-4.RLTS.T177562A7457411.en. Downloaded on 19 Feb. 2020

5. World Animal Protection (2020) A review of cross border Ball python trade in West Africa. Unpublished report.

6. D’Cruze N, Paterson S, Megson D, Warwick C, Coulthard E, Norrey J, Auliya M, Carder G (in press) Dropping the Ball? The welfare of Ball pythons traded in the EU and North America. Animals.

7. World Animal Protection US Exotic Survey

8. D’ Cruze N, Délagnon P, Coulthard E, Norrey J, Megson D, Macdonald DW, Harrington L, Ronfot D, Segniagbeto GH, Auliya M (in prep) Snake oil and pangolin scales: Insights into wild animal use at “marché des fétiches” traditional medicine market, Togo. Nature Conservation.

9. “圈养”(ranching)，这种类型的商业生产方法必须满足特定标准才能具备资质，目前在国家/国际水平各不相同，并且特定标准应受CITES政策审查。

10. Robinson JE, St. John FAV, Griffiths RA, Roberts DL (2016) Correction: Captive Reptile Mortality Rates in the Home and Implications for the Wildlife Trade. PLoS ONE 11 (6): e0157519. https://doi.org/10.1371/journal.pone.0157519

11. Toland, E., Warwick, C., & Arena, P.C. (2012) The exotic pet trade: pet hate. The Biologist 59 (3); 14-18.

12. 术语“morph“ 是指一种外观变体或生物基因的表型。以球蟒为例，它指的是选择性商业圈养繁殖所产生的各种颜色和鳞片图案。一种“设计表型”球蟒是由一个饲养者将两种或更多的“自然表型”结合在一起所创造的自然界从未出现的球蟒个体。一些育种者将来自非洲的野生球蟒视为有潜在价值的新基因“库”，可以帮助其达成制造不同体色表型球蟒的目的。

13. Rose M, Williams D (2014) Neurological dysfunction in a ball python (Python regius) colour morph and implications for welfare. Journal of exotic pet medicine 23: 234-239.

14. OWAL Reptiles (2020) Morph issues https://www.owalreptiles.com/issues.php.  Accessed 19 Feb. 2020.

15. Scherz M (2020) Duckbill mutation in snakes https://markscherz.tumblr.com/post/84960749508/what-is-the-duckbill-mutation. Accessed 19 Feb 2020.

16. D’ Cruze N, Barber J, Délagnon P, Ronfot D, Segniagbeto GH, Auliya M, Megson D, Rowntree J (in prep) A preliminary assessment of bacteria in ranched Ball pythons, Togo, West Africa. Nature Conservation.

17. Government of Canada (2019) Public health notice: Outbreak of Salmonella infections linked to snakes and rodents https://www.canada.ca/en/public-health/services/public-health-notices/2019/outbreak-salmonella-infections-snakes-rodents.html. Accessed on 19 Feb.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