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艺术基金项目《藏族雕版技艺人才培养》第三十八天——集中培训第三十天
德格印经院古代藏族版画技艺的线性特征
藏族雕版当中的版画艺术虽然同属于木刻版画大家庭，但是却在技法语言上与常规木刻版画有着极大的差别。它似乎更多的与中国早期版画（如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唐代咸通年间的《金刚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卷首画）有着密切的联系，其最主要的特点反映在它对物象形体特征及内在结构的表达方式与其客观上所呈现的视觉效果上。近半个月来，在国家艺术基金《藏族雕版技艺人才培养》项目的教学安排下，我通过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寺、扎嘎觉姆寺、八邦寺及德格印经院等收藏的藏族古代雕版作品的考察及雕版技艺的学习颇有一些感受，其中感触最深的就是藏族版画的线性特征。
一
德格印经院古代藏族版画的线性表达
与一般常见的木刻版画相比较，德格印经院藏古代藏族版画作品具有明显的线性特征，其作品全部以线条来表达，没有任何一个块面性语言，流畅生动的线条是德格印经院收藏的古代藏族雕版绘画作品的核心语言。这些线条不仅准确地勾勒了对象的外在轮廓，而且生动地表达了对象的内在结构，例如胡须、头发及眼眸的表达，都全然用线条一丝不苟地准确再现，此外无论是人物、山水，还是器物都排除了如光线明暗、块面等西方美术中常见的素描语言，这一点正与中国传统绘画艺术语言及其精神内核相契合。
二
德格印经院古代藏族版画的白描特征
德格印经院收藏的古代藏族版画作品线描语言精湛纯熟，有着中国传统白描绘画作品的精神与要素。这些版画作品所使用的线条语言，不仅仅是平面性的交代对象特征，而且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具有准确的虚实、主次及前后空间关系。中国画白描语言最晚成熟于唐末五代，自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当中从理论上提出“以书入画”的概念以后，吴道子身体力行研究书法与绘画的关系，将书法用笔运用到白描中，使得白描第一次具备了独立的个性，白描成为了吴道子毕生创作的主要语言。唐代的中国画白描出现了多种类型，其中包括吴道子创立的莼菜描、行云流水描、铁线描等，进入五代，白描的语言就更加丰富了，先后出现了折芦描、钉头鼠尾描、战笔水纹描等，艺术家们都在力图用最贴切的形式穷尽物象精神与形态，这使得中国画白描最终完备为成熟的“十八描”体系。在德格印经院的古代藏族版画作品中，使用最多的是铁线描和行云流水描，而且非常讲究线与线之间的粗细、虚实关系，以其表达对象的形体转折、前后空间及画面的主次关系，从现今留存的作品当中，我们完全能够真切地体会到古代匠师对于中国白描技法的深刻理解与纯熟地运用。
德格印经院藏《大宝佛藏》画版
三
德格印经院藏族版画的工具特征
任何一种绘画艺术门类，其语言方式的选择与艺术创作工具有着密切关系。收藏的古代藏族版画作品距今已有300多年（德格印经院现藏1704年《三体合璧般若经八千颂》刻版有近百幅插图，是目前该院藏最早的版画作品）的历史，幸运的是，其创作的流程与技法被完整的保留传承了下来。直到今天，德格印经院的艺术匠师们仍然延续着数百年来的传统技艺，而这也正是德格印经院在藏地三大印经院当中崭露头角的国宝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德格印经院藏族版画创作工具有如下特征:刀身薄、型号多、刀柄短、形体独特。极薄的刀身便于艺术家雕刻细如游丝的细节，让艺术家在毫厘空隙之间游走自如；型号繁多的各种刻刀有利于艺术家最大程度上表现白描作品中线条的流畅与生动性；而短促的刀身使得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与西方木刻版画拳刀的握刀方式形成极大差别，艺术家采用特殊的握笔法握刀，有利于充分运用指、腕和掌的力量对画面细节进行精雕细琢；同时刀柄端头的卯头设计，便于艺术家轻松地调整握刀方向，在整个雕刻的过程中，艺术家犹如手握毛笔一般揍刀运力，完全将白描绘制中的运笔手法运用到版画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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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握刀方法与中国画白描握笔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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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握刀方法与中国画白描握笔对比
藏族雕版技艺包括书版雕刻和画版雕刻两大部分，前者的技艺训练是后者的基础，此外，画版雕刻又与中国白描绘画有着密切联系，藏族雕版这一宝贵的古代雕刻技艺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孕育发展而来，我们对其除了从技艺角度上的直观学习以外，更应该深刻地钻研其背后的历史内涵与人文素养，才能全面把握技艺背后的艺术规律，在更好地传承基础上寻求创新的方向。
国家艺术基金《藏族雕版技艺人才培养》学员们在学习画版雕刻
学员们向老师请教画版雕刻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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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字 | 肖 卫 东
图 片 | 肖 卫 东
编 辑 | 泽 仁 曲 西
审 核 | 巴 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