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ZA更新动物与游客互动指南，但仍有改进空间

WAZA成立于1935年，是一个由动物园和水族馆组成的全球性组织，旨在帮助这些场所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保护作用，并以最高标准来照顾动物，帮助游客在参观时作出更加人道和动物友好的选择。截至2019年1月，WAZA在全球拥有约282个直接成员，并通过24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协会，拥有约1200个间接成员。

近日，世界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WAZA）更新了其《动物与游客互动指南》，声明作为其成员的动物园和水族馆不应把野生动物作为异宠向游客进行展示或为游客提供野生动物表演（exotic pets or performers）。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对此表示欢迎，WAZA把动物福利和游客安全放在首要位置来考虑，这一点在当前全球疫情下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新修订的指南仍有较大改善空间，尤其是有关“不可接受”的红线型游客与野生动物互动行为，表述依旧十分模糊。

指南对这些行为作出的规定应更加明确，例如可以声明，在现代的动物园和水族馆中，野生动物不能被用作骑乘、抚摸和合影的工具。此外，确保会员遵守并执行该指南，并保持监管的透明度，亦十分重要。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野生动物，并非玩物”

项目经理 郑钰

WAZA的目标是“引导、促进和鼓励成员加强动物保育和福利”。指南要求其成员不要使用动物参与“贬低动物和做出不自然行为的动物表演、展示或互动”（WAZA,2015）。但根据2019年调查显示，有些WAZA的成员和关联场所并没有完全遵守规定，在圈养动物福利保障方面，WAZA还有不少需要改进之处。

例如，在实地考察大量的WAZA相关场所时，研究者观察到：

● 大型猫科动物，如狮子和老虎，被安排在舞台上进行杂技表演，并配上震耳欲聋的音乐。

● 海豚被迫表演特技，让训练员骑在它们身上“冲浪”。

● 大象被迫驮着游客，进行表演。

● 灵长类动物被迫穿着戏服当作拍照道具。

现代的、负责任的动物园有时会被要求保护野生动物个体和种群，但把动物福利放在首位应该是他们始终要做的。

然而，在今天世界各地不负责任的动物园和水族馆里，野生动物正在为娱乐游客的目的而受苦。

大猫——表演、抚摸

亲吻、搂抱、合影

大猫是夜行性动物，在晨昏或夜间最为活跃1。通常动物园和水族馆是在白天开放，与大猫的自然生物节律相反，会严重影响动物健康。这些圈养场所，特别是表演环境，往往空间狭小、声音嘈杂、充斥着聚光灯和大量观众。有研究表明，演出之前老虎步速变快是一种应激反应。2

昂内维尔动物园（法国）六只老虎在音乐伴奏下进行马戏表演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提供合影和爱抚服务的幼崽，通常在出生后不久就被迫与母亲分开，给母子双方都造成巨大痛苦。在这些服务场所，大猫会被皮带束缚住，整天被游客围绕，即便要休息或独处，也无法躲开人群的侵扰。

丛林猫世界野生动物园（加拿大）提供抚摸动物和合影的服务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此外，一些场所以展示稀有的白狮子和白老虎作为噱头。但是，这种独特毛色的大猫多是近亲繁殖产生，它们通常因为基因突变会导致严重的健康问题3,4。

榉木山主题公园（法国）一头白狮子进行表演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海豚——表演、抚摸

搂抱、亲吻、共泳、合影

在水族馆中，海豚等海洋哺乳动物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狭小贫瘠的圈养环境，这会导致海豚出现自残、产生自杀倾向、刻板行为及异常攻击行为等问题。

全球海豚娱乐产业是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暴利产业，圈养海豚即便没有表演意愿，也要在商业压力下被迫进行表演，对它们造成巨大的压力5。

海洋世界（美国）的海豚表演和抚摸服务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训练和表演也违背海豚的自然行为。训练时的食物奖励法会干扰海豚的饥饿时间；表演时所谓的“嬉戏”行为是海豚攻击或躁动的表现6；海豚长时间浮在水面，会导致眼睛病变、感染和过早白内障6；场馆的噪音也会对它们的游泳、进食和呼吸模式产生不利影响，过度的噪音也会导致压力并造成听力损伤7。

游客和海豚的亲密接触还会导致双方受伤，将健康置于风险之中。在“与海豚共泳”时，游客的指甲和首饰可能损害海豚的皮肤8。亲密接触还可能导致疾病在海豚与人类中双向传染。

大象——表演、骑乘

抚摸、亲吻、喂食

大象被迫进行骑乘或表演前，通常要忍受痛苦的创伤性训练，这可能会导致它们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9。大象从小要经历几天到一周的“摧垮意志”的折磨过程：限制在小笼子内、用绳子或铁链将它们拴住；用尖锐的金属钩或木条来让它们变得顺服；并对食物和水进行限制。

市原大象国（日本）的大象用鼻子转呼啦圈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背负重物和多人骑乘会对大象的皮肤和背部肌肉造成伤害。为了满足游客的需求，大象要密集工作，保持不自然的姿态表演。游客与大象直接接触，如亲吻象鼻、爱抚或者喂食大象，还会导致结核病等疾病在人象之间的传播 9。

多伦多野生动物园（加拿大）的“大象骑乘”项目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灵长类——表演、抚摸

亲吻、合影

圈养环境下的幼年黑猩猩很难充分表现它们的自然行为。研究表明，由人类抚养的黑猩猩在社会群体中会表现出不同的行为10，这可能会对它们与同类建立牢固社交关系的能力产生负面影响。在野外，它们常常会得到父母24小时的关注，包括与母亲持续的身体接触11。人类环境也很难提供这种高智商动物所需的刺激。

为了迫使灵长类动物穿上衣服、表演杂技（骑三轮车）以及用作拍照道具（摆出“滑稽”的姿势），它们通常要经过训练才会做出这些行为，一旦出现错误举动还可能受到伤害。

阿瓦隆动物园（菲律宾）一只猩猩被用作游客的合影道具，被鼓励表现出“类似人类”的行为

图片来源：世界动物保护协会

非人类的灵长类动物，尤其是猩猩和黑猩猩，容易感染人类疾病12，直接与游客接触会使它们处于危险之中。

动物园自诞生以来，随着时代进步和公众文明意识的提高，其角色也在不断变化。先进的动物园更重视动物福利保护工作，不断改善笼舍环境，让圈养动物尽量展示其自然行为。此外，努力增进游客对物种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认知，提升游客尊重生命、保护自然的意识也日渐成为现代动物园努力的方向。

WAZA应在实现既定目标上发挥关键作用，向其成员和关联单位在动物保健和福利方面提供指导、促进和鼓励。

野生动物属于大自然，因为只有自然界才是唯一能充分表达其自然行为的地方。

注：

1. Vaz, j. Narayan, E. j. Kumar, D. Thenmozhi, K. Thiyagesan, K. Baskaran, N. (2017) ‘Prevalence and determinants of stereotypic behaviours and physiological stress among tigers and leopards in Indian zoos’ PLOS ONE, 12(4): eO174711

2. P.D. Krawczel, T.H. Fiend, A. Windom, (2005) ‘Stereotypic behavior of circus tigers: Effects of performance’ Applied Animal Behaviour Science, Volume 95, Issues 3-4, Pages 189-198

3. Xiao Xu, Gui-Xin Dong, Xue-Song Hu, Lin Miao, Xue-Li Zhang, De-Lu Zhang, Han-Dong Yang, Tian-You Zhang, Zheng-Ting Zou, Ting-Ting Zhang, Yan Zhuang, Jong Bhak, Yun Sung Cho, Wen-Tao Dai, Tai-Jiao Jiang, Can Xie, Ruiqiang Li, Shu-Jin Luo, (2O03) ‘The Genetic Basis of While Tigers’, Current Biology, Volume 23, Issue 11

4. Scaglione, F. E., Schroder, C., Degiorgi, G., Zeira, O., & Bollo, E.(2010}. Cranial Malformations in Related White Lions (Panthera leo krugeri). Veterinary Pathology, 47 (6), 1095-1099.

5. Curtin, S. Wilkes, K. (2007) ‘Swimming with captive dolphins; current debates and post-experience dissonanc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 Volume 9, Issue 2, Pages 131-146

6. Rose, N.A. and Parsons, E.C.M. (2019). The Case Against Marine Mammals in Captivity, 5th edition (Washington, DC: Animal Welfare Institute and World Animal Protection), 160pp

7. Monreal-Pawlowsky, T. Carbajal, A, Tallo-Parra, O. Sabés-Alsina, M, Monclus), L., Almunia, J., Fernandez-Bellon, H. Lopez-Bejar, M. (2017) ‘Daily salivary cortisol levels in response to stress factors in captive common bottlenose dolphins {Tursiops truncatus}: a potential welfare indicator’ Veterinary Record 180, 593

8. ‘Guidelines: Swimming with dolphins’ Whale and Dolphin Conservation. Accessed 30/05/2019: https://us.whales.org/swimming-with-dolphins

9. Taken for a Ride: The conditions for elephants used for tourism in Asia (2017) World Animal Protection. Access: https://d31j74p4lpxrfp.cloudfront.net/sites/default/files/uk_files/animals_in_the_wild/taken-for-a-ride-report.pdf

10. Freeman, H. D. Ross, R. S. (2014) ‘The impact of atypical early histories on pet or performer chimpanzees’ PeerJ: Zoological Science, 2:e579

11. Chimpanzee information sheet. The Jane Goodall Institute. Accessed 03/06/2019: https://www.janegoodall.org.uk/chimpanzees/chimpanzee-central/15-chimpanzees/chimpanzee-central/28-chimps-as-pets-the-reality

12. Locatelli, S. & Peeters, M. (2012) Non-Human Primates, Retroviruses, and Zoonotic Infection Risks in the Human Population, Nature Education Knowledge 3(1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