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静酒狂,都是生活。
休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苏东坡
云水里载酒,松篁里煎茶。
云水,取其广,取其畅;松篁,则取其清,取其幽。
在我们这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古国,茶虽没酒的历史悠久,但自汉唐以后,文人们总是喜欢以“茶和酒”来知人论世,并热衷于两者并举。
唐代诗人许浑《送人归吴兴》:
绿水棹云月,洞庭归路长。
春桥悬酒幔,夜栅集茶樯。
茶楼与酒肆,似乎总是相依相伴,但茶盅与酒碗里,所累积的情趣和风韵,却是迥然不同。
真嗜酒者气雄,真嗜茶者神清
酒是催情剂,可以激化人的情绪。
无论是上战场之前,还是决定做出了某项重大的牺牲之后,喝的都是一大碗的酒,即使是死刑犯,被砍头之前,也会赏给他一碗壮胆的酒。
酒入腹中,豪气顿生。若此行一去不复返,便马革裹尸还;
若凯旋,也当聚会饮酒,千斗不辞,在喜极而泣的英雄泪中,口到杯干。
茶呢,与酒恰好相反,它是镇静剂、清凉贴。
当人要做出某项重大决策之时,陪伴他的,定是一杯又一杯的清茶。待茶渐无味,天渐泛白,杂乱的事项便已被分析得清晰透彻,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已然成形。
古人云,诗是酒之华,诗助酒以名。
酒喝高了,可以有豪迈的想象,可以有奔放的激情,可以有飘逸的思绪。
据载,王勃写《滕王阁序》时,先磨墨数升,继而酣饮,然后拉起被子蒙头而睡。
醒来后从庾信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借得灵机,写下了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挥而就,不改一字。
大文豪李白是诗仙更是酒仙,嗜酒如命,佳作连篇,《将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人人耳熟能详,何等的豪迈!
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善饮茶者,虽不易有瞬间奔腾不羁的四溢才情,但由于长年沉浸在明窗净几、风日晴和、轻阴微雨、茂林修竹、荷亭避暑、清幽寺观的环境中,神清气爽、心平气和地神领茶的滋味。
所以,他的心是清净、闲适、平淡的,他的思维如琉璃般绚丽、清澈、透明。
读罢黄庭坚的词作《品令茶词》,想必就会对此有点体会:
凤舞团团饼。恨分破、教孤令。金渠体净,只轮慢碾,玉尘光莹。汤响松风,早减了、二分酒病。
味浓香永。醉乡路、成佳境。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
酒贵痛快,茶多余韵
热汤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
酒与茶不仅易于激起文人们泉涌般的才恩,还最易引发出人的各种情感。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朋友离别之时,一杯老酒,最适合于离别时的愁绪满怀。而表达友情时,觥筹交错,更能营造热烈欢乐的气氛。
朋友在一起,“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尽情挥洒心中的痛快、得意与忧愁。
李白《侠客行》: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店不怕乱,人不怕多,酒醉微酣,便忘却一切烦心与辛劳,豪情万丈地煮酒论英雄。
感叹“把酒当歌,人生几何”、“儿须成名酒须醉”,兴之所至,再捡几个赔得起的杯子怒摔应一下景儿。
而茶,在表达友情之时,更适合的是无言的期冀。
《红楼梦》: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茶只适合散淡不宜群聚,仅靠茶是不能求得欢聚气氛的。
月白风清之夜,春花冬雪之际,三五惺惺相惜的知己,捧茶小坐,话可能不多,声调也不会很高。
就如同苏子所拟“从来佳茗似佳人”,欣同知己细谈心,彼此间的一切,似乎就在茶烟中流转。
茶亦禅亦道,酒亦儒亦侠。
所以,古人说得好:酒类侠,茶类隐,酒固道广,茶亦德素。
倚剑独饮,可以吸燕赵秦陇之劲气;雨窗小啜,则如沐江南吴越之清风。
好茶以涤烦,好酒以消忧
茶静,酒动;茶淡,酒浓;茶甘,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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