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老师: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或实现美好人生,这个条件一定要具备
人生要具有高见,就是普通我们讲见地、见解、眼光、思想。一个人没有远见,没有见解,如想成功一个事业,或是完成一个美好人生,是不可能的事。后来中国的禅宗,也首先讲求“具见”,先见道才能修道,如果修道的人没有见道,还修个什么道呢?等于说我们见到了金子,才想办法把金子做成东西,如果连黄金都没有看到,只在那里瞎想,有什么用!不仅是修道人必须先要见道,就是普通人也要真正了解了人生,才能够懂得如何做一个人。所以,庄子首先提出来“具见”。
那么具个什么见呢?《逍遥游》里告诉我们,具个解脱的见。人生不要被物质的世界、现实的环境所困扰,假如被物质世界所限制、被现实环境所困扰,这个人生的见解已经不够了。人生是痛苦的累积,那是指普通人,如果能够具备了高远的见地,如果不被物质世界所限制,如果不被人生痛苦环境所困惑,则人就可以超越,就能够升华。
你看庄子之会说话,通过了《庄子》就会参禅了,一件事,好几个层次,他明白告诉你,水要深厚,像大海一样,才可以容下大鱼、大船在里头走。如果没有深海一样的容量,那个小坑坑装一杯水,浮一个小芥子,那是小孩子眼里的伟大,如果把那个杯子再放上去,就走不动了。都是容量大小的问题。
这就是在讲人生的见解、眼光、思想、见地;每个人的气度、知识、范围、胸襟,都不同。你要成大功、立大业,就要培养自己的器度,像大海那样大;培养自己的学问能力像大海那样深。你要修道,要够得上修道材料,先要变成大海一样的汪洋。所以佛经上形容,阿弥陀佛的眼睛“绀目澄清四大海”,又蓝又大,就像四大海一样。而我们的眼睛太小了,有时连眼白还看不见呢!当然,观点和气魄都不行了。
所以告诉我们人生的境界。前途远大的,就要有远大的计划,眼光短浅的人啊,只看现实,抓住今天就好了,没有明天。有些人眼光宽一点呢,只抓住明天,不晓得有后天。有些人呢!今天、明天、后天都不要,他要有个永远的。
一个知识的范围,包括学问、眼光、器度。一个人生没有眼光的,只看到现实,再看远一点也是有限的;一个有远见、有高见的人,才有千秋的大业,永远的伟大。所以“小知不及大知”,“知”是见地,智慧大小都有范围。“小年不及大年”,寿命有长有短,有些人自己不能把握生命,活了几十年,充其量八九十年,一百年也就死掉了。不晓得把握生命,就不能把握时间,这是“小年不及大年”。
庄子所说的道理,把人世间一切学问、知识都归之于佛学名词的比量,而不是现量的境界。所谓现量,就是呈现出来那个真实的东西。我们现在借用佛学名称,就了解了庄子所说的那个道理。他说人类的见解与知识,生活的经验,都是比量,不是真实。所以,同样一个气候,同样一个空间,同样一个时间,同样一个颜色,同样一个饮食,而每个人感受程度并不一样。这都是比较性的,都属于比量。比较的不是绝对的,不是真正的。庄子认为有轻重的比量、智慧的比量,大小的比量。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知识范围,看事物都不相同,都是比较的。
人类可以解脱宇宙物理世界的束缚,而找到自己生命真正的自在与自由。同时也说明,人世间不管做人做事,乃至于修道,首先是要见地高超,有远见才能有成就;见地不高,知识范围不高,成就也就有限。那种有限的成就,可能与这个小鸟一样,跳一跳,飞个几丈高,休息下来,在乱草堆上一站,随风摇一摇,也很优哉游哉。有人要来捉的时候,“咚”一跳,就飞到那棵树上去了。这一种人生境界,也活了一辈子,也活得很快乐。
世界上的事,无所谓大小,同样的一样东西,也无所谓好坏,区别是在它的作用。一个小事情,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碰到智量大、见地、境界应用高的人,可以将之应用到齐家、治国、平天下。修道也是同样一个道理,见地、智量高的人,一个不相干的方法,可以使他达到了超越的境界。反之,如果他的智慧、境界、应用、见地不够的话,最了不起高明的东西,对他也没有用处。
我们可以拿佛学的观点,解释庄子的结论。不管世间法,出世间法都一样,一个人要得大机大用,必须要具备真知灼见,所以禅宗要具见。见什么东西呢?见智。佛学的名词,真知灼见所见的那个智慧的智。所以啊,真知灼见是见智之所见,非心思之所想,这不是一般心、一般意识所能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