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霸王者,托于贤
“十难不除,则贤臣不用。贤臣不用,则国非其国也。”如果以上列举的十难不排除,贤臣就不能被起用;贤臣不被起用,国家就不成其为国家了。如果君主不能任用贤德之人、远离奸佞之人,或者是任人出于个人的爱好,任人唯亲,就必然招致国家的败亡。
《昌言》中有一段话说得很好:“王者所官者,非亲属则宠幸也;所爱者,非美色则巧佞也。以同异为善恶,以喜怒为赏罚。取乎丽女,怠乎万机,黎民冤枉类残贼。虽五方之兆,不失四时之礼,断狱之政,不违冬日之期,蓍龟积于庙门之中,牺牲群于丽碑之间,冯相坐台上而不下,祝史伏坛旁而不去,犹无益于败亡也。”如果君主任用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属就是自己宠幸的人,没有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亲,任人出于自己的喜好;所爱的不是美女,就是谄媚巴结的人;以和自己的观点相同与否作为评判好人坏人的标准,根据自己的喜怒来行赏罚。自己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罚。喜欢美女就忽视朝政,不理国家大事,百姓被冤枉、残害。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对待各方祭祀非常恭敬,毫不违背四时之礼,该祭祀的时候祭祀;审判案件都是严格地在冬日行刑,按着四时的规律处理国家大事。用于占卜的蓍草和龟甲,堆积于庙门之中。用以祭祀的纯色牲畜,都成群成对地系在竖石之上。占星的人坐在占星台上不下来,祝史跪在祭坛旁不离去。纵使做到了所有这些,也无益于挽救败亡。
这段话的教育意义深刻,告诉人们要“任人唯贤”。贤德之人能够教导百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真正把人心转变了,社会、国家才能够治理好。相反,只是迷于形式,即使去搞占卜、祭祀等仪式,人心转换不了,也不能免于败亡。这是因为仪式的目的还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人心,而不是为了仪式而仪式。
国家治乱的安危,不在于找人来算一卦,就可以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即使算卦的人能够推断出灾祸,但是要避免灾祸,仍然需要改变人心、积德行善。积德行善才能使整个社会风气转好,人人都做有道德的事。当然上行下效,在上的人要率先垂范,任用贤德之人,用自己的所作所为给百姓作出表率,这尤其重要。
关于任人尊贤的重要性,《说苑》中论述道:“人君之欲平治天下而垂荣名者,必尊贤而下士。”君主要想平治天下,使自己的名声不朽,必须任用贤德的人,礼敬读书人、士大夫。《易经·益卦》中说:“自上下下,其道大光。”身处上位的人能以礼敬的态度对待在下位的人,前途一片光明。《易经·屯卦》又说:“以贵下贱,大得民。”虽然身处高位,但能够谦恭地尊敬地位卑微的人,一定能够大得民心。“夫明王之施德而下下,将怀远而致近也。”如果明智的君主能够布施恩德,并且以谦恭的态度对待地位卑微的人,就能够使远方的人得以安抚,使近处的人得以亲附。
“朝无贤人,犹鸿鹄之无羽翼,虽有千里之望,犹不能致其意之所欲至矣。”如果朝中没有贤德之人,就像鸿鹄没有翅膀一样,虽然想翱翔千里,但最终也不能够达到。“是故绝江海者,托于船;致远道者,托于乘;欲霸王者,托于贤。”如果想横渡江海,就要依托于舟船;想走很远的路,就要依赖于马车;想称霸天下兴起王业,就必须依托贤德的人。
“非其人而欲有功,若夏至之日而欲夜之长也,射鱼指天而欲发之当也”,这个比喻很形象。如果所任用的不是合宜的人,而想成就功业,就像是在夏至那一天,期望夜晚更长一样;向天射箭以求能射到鱼一样,这是不可能的。“虽舜禹犹亦困,而又况乎俗主哉!”这样的事情对于虞舜、大禹这样的人都是很困难的,就连他们都会陷于困境,更何况是一般的君主呢?可见,要成就霸业,把国家治理好,必须依托贤明之人。
依托贤明之人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袁子正书》中说:“夫处天下之大道而智不穷,兴天下之大业而虑不竭,统齐群言之类而口不劳,兼听古今之辨而志不倦者,其唯用贤乎?”想安处天下大道,而智慧无穷无尽;兴办天下的大业,思虑不会枯竭;能够统一百家之言,而不费口舌;兼听古今言论,而心智不感到疲倦,只有靠任用贤德的人才能实现。这就说明,只有任用贤德之人,才能使君主不费劳苦、自身安逸,国家还能得到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