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晒经节——晒蜡法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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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在宋代叫“天贶节”。“贶”是“赐予、赠与”之意。据《宋史》记载,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正月以及六月六日,两次有天书降临。
真宗认为是天赐之福,在泰山岱庙修建了天贶殿,还在大中祥符四年宣布六月六日天书再降日为“天贶节”,确定其为当时的法定节日,全国休假一天,百官上香祭祷,民间禁止屠宰。
民间则传说,这天是龙王爷晒鳞日,也就是“晒龙袍”。人们坚信,在“六月六”这天晒衣衣不蛀,晒书书不蠹。民间谚语道:“六月六,晒红绿,不怕虫咬不怕蛀。”
六月六的曝晒活动十分广泛,上下皆然。皇宫里要晒銮驾、龙袍以及宫内的档案和文书;书香门第要晒收藏的书籍、字画;药店里要晒生熟药材。普通人家,六月初六日这天,翻箱倒柜,把衣物、鞋帽、被褥等拿出来“大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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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也是佛寺中一重要节日——“晒经节”,亦称“翻经节”。
晒经节作为一种佛教重要的节日流传至今,为保护和弘扬珍贵的文化遗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让佛法明灯不灭,法水传遍世界。
经即一种智慧的象征,而晒经则赋予了藏书文化更深广的意义,它是对于文化的一种传承和保护。
这一天诸佛菩萨加被,天龙八部护持。相传这天是太阳生日,阳光特别强烈,凡是被这天晒过的东西,虫子就不会咬了。
每年六月六如果恰逢晴天,皇宫内的全部銮驾都要陈列出来暴晒,皇史、宫内的档案、实录、御制文集等,也要摆在庭院中通风晾晒。
各地的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要在这一天举行“晾经会”,把所存的经书统统摆出来晾晒,以防经书潮湿、虫蛀鼠咬。于是乎,官府也在这天晒官服,士人晒书籍,僧人晒经卷。
晒蜡法师
过去我在观宗寺时,闻谛老人有一最器重的学僧持律法师,外号人都喊他晒蜡的法师。大家知道,这个名字并不是恭维他;而是嘲笑他、揶揄他。
原因是他最初在金山住禅堂当香灯,每年到了六月六这天,照例常住里晒藏经,大众也晒衣服。
时禅堂里有位小侍者,很调皮的,见了持律师说:“香灯师!今天六月六,大家都晒东西,你的蜡烛快长霉啦!还不拿出去晒晒吗?”他一边说还一边挤眼,向在旁的人弄了个鬼脸。持律师说:“蜡还可以晒吗?”
侍者说:“当然!不晒不长霉吗?”持律师说:“好!”他很干脆的答应着:“我马上就去晒!”于是把一坛子蜡烛搬出去,一根根摆在禅堂的墙根下。约
莫待了两三个钟头工夫,一坛子蜡烛,被炎热的日光晒得溶化,蜡油全流在地下去了。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他去收蜡烛,见一坛子蜡烛,只剩一些挺长的蜡芯子,蜡油都淌在地下去了。到了晚间,蜡油又都凝聚在一块,在持律师认为凡晒蜡烛的,大概都是这样。
于是把一根根的蜡芯子重新收到坛子里,地下的一块块的蜡油,也都用刀子起在坛子里。弄完之后,重新把坛子搬在供桌底下去。
晚上维那师让他点灯,他很忠实的把蜡芯子拿出来,套在蜡签上,点好分送在佛桌上,并拿一块蜡油放在下面,这时维那师很惊奇的问道:“香灯师!不是禅堂有一坛子好蜡吗?为什么只拿出些蜡芯子来点,那些好蜡弄哪去啦!”
“哼!今天晒蜡晒的,都晒成这样啦!”究竟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认为把蜡晒成这样就对了。
这时维那师,看到这种情形,知道他是被愚弄,心想:这人太愚痴啦!如果打他一顿香板,也太不值;而且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摇摇头叹一口气,再没言语。
第二天维那师把他叫到跟前,当大众面说:“持律师!像你这么大的智慧,在这禅堂里当香灯参禅,太有点屈材料!”
“是吗?”还没等维那师把话说完,持律师就很欢喜,很信以为真的问。
“对啦!”维那师说:“我看你这么大的智慧,在这里学参禅太屈材料!现在谛闲法师在温州头陀寺讲经,专门培养弘法人材,造就法师,既然你有这样大的聪明才智,可以到他那里学法师,将来学成之后,到各地讲经说法,利益人天,宏范三界。那时我去给你当维那,大家都能沾你的光。如果你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把你这分智慧太可惜了的。”
“好哇!”持律师说:“维那师多慈悲!”接着维那师又说:“凡事不宜耽误,你今天就去吧!”
在持律师个人,并不认为这是耍笑他,迁他的单,还当真信以为实。
这时在旁的同居大众,见维那师已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附和着他的话对持律师说:“既然你有这么大才器智慧,不宜老空过光阴,现在维那师对你已经慈悲,你马上就捆衣单吧!”
就这样你也说,他也劝,相互怂恿,把持律师说得笑咪咪的,大伙给他帮忙捆好衣单,傻呼呼的,背起背架子来,到头陀寺去了。
平常头陀寺客堂,对来往禅和子一点不客气,有一点不如法,就大加呵斥!尤其对于学教的人。法师对来往禅和子或学生等很爱护,深恐有学教的人往这里来,被客堂吓唬一顿,不愿再往这里来,致使四方学人,裹足不前。
因此法师屡次到客堂里打招呼,让他对往来挂单僧人,客气一点,不要太过呵斥;尤其有来学教的人,更要对他们客气点。这次持律师到头陀寺来,照例要先到客堂,知客师在门帘里见来一挂单的,粗里粗气,一点规矩也不懂,心里早已腻了。等他坐下来,照例要按挂单规矩去问:
“从那里来?”
“从金山来。”
“到那儿去!”
“就到这里来。”
“来常住有什么事情?”
“哼!”持律师又拿他那个笨重嗓音说:“我在金山时,维那师和大伙都说我智慧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法师学教,将来当法师利益人天,混饭(宏范)三界。”
这时知客师点点头,予以哂笑,没再言语。
心想:这个半吊子二百五,不知在那里受人愚弄,跑到这里来。
又想:法师有话在先,如果有学教人来,对他客气点,因他千里遥远跑来学教,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下。
这次好容易来这么个宝贝学教的,正巧满他的愿。于是先到方丈寮(谛老此时在温州头陀寺作住持),传禀一声。
法师说:“让他来吧!”知客师并没好脸,把持律师领去,问讯展具,顶礼三拜。法师问他:“你想发心学教吗?”
“对拉”持律师说:“我在金山时,因为晒蜡,他们说我智慧大,在那里参禅屈材料,让我到这里来跟你学教当法师;将来混饭(宏范)三界,利益人天!”法师看看他这个人,又听他说这话,心里早已明白,知道他是一个愚痴人,受人愚弄;但无论钝根利根,只要发心学教,就不能拒绝他。法师对他说:
“既然你愿意发心学教,就不要怕吃辛苦;不要怕受罪!首先要在常住行苦行,早晚多在佛前拜佛求智慧。经典抽空慢慢学,不要着急,久而久之,法师自然学成了。”
以后,持律师首先在那里当圊头,除粪、挑水、扫地,以后又行堂、擦桌子、洗碗、早晚在佛前拜佛,得工夫找人教给他五堂功课,一点闲空不留。
法师平常对他也很注意,等他把五堂功课学会后,又找人教给他背《楞严经》、《法华经》,因他平素听《法华经》听不懂,又教他背法华经会义,和楞严文句。最初时,教他几句,以后又教他几行,所谓“钢梁磨绣针,功到自然成。”
经过十几年的功夫,他把这些经文全都背过了,提起某一段来,他都很熟悉的。以后他不但能听经听得懂,而且还挂副讲牌替法师代大座讲经;一切教理文相,像得语言三昧那么熟悉清楚。
可是,直到他代大座讲经时止,他行堂的这个苦行单,始终没扔下。往往在迎请法师时,找不到法师,看他还在斋堂里扎着围裙洗碗呢。
后来法师看他已经当副讲,不让他再行堂,他坚持不许,每天仍是行完堂后,再搭红祖衣上大座讲经,下大座后去铺堂,有时法师应外埠去讲经,也让他跟着去代座。
原先在金山当维那的那位师傅,还有当时弄耸他的那几个人,听说晒蜡的法师,已经能开大座讲经,心里都很惭愧!叹为不如。以后还跟他去请教,相见赧然。果然持律师讲经时,那位维那师,又屈驾给他当维那,愚弄他的人,也列座听经。总算他们的话,都没落空,到后来都兑现了。
起初他去跟谛老求学时,才三十几,直到他五十几岁时,谛老应南京毘卢寺讲《法华经》,他随从去代座,不幸他就在那里圆寂了!临终时,预知时至,种种祥瑞。他死过之后,谛老非常难过,深为惋惜!
大家请想:他是一位极愚痴的人,人都以晒蜡法师称呼他、耍笑他。可是,他在几十年光阴里,对学教、对修行,都能获得了成功。纵然没证得涅槃极果,最低限度,他是往生西方了。这原因就是他有恒心,有行力;能吃苦,看的破!放的下!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勤苦就是人生的美德!
现在诸位的聪明才智,大概都比持律法师强多少倍,如果能发心在“行”上多加注意,无论世出世间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
当代大德如印光老法师、谛闲老法师、弘一律师、虚云老和尚……等,莫不言顾其行,以躬行实践而成功!
选自《影尘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