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炜：评张铁林"坐床" 从一场戏跳入另一场戏

张铁林“坐床”视频截图

近来最火的两个视频，一个是陈冠希的纪录片，一个是张铁林的“坐床”视频。陈冠希因为这纪录片，形象大大好转。除了有几个前女友不太买账外，算是一次“完美”的公关。张铁林就没那么好运了，视频让“皇阿玛”的形象受损相当严重。他的几段私生活，也被人“旧事重提”。

针对网上的批评和嘲讽，张铁林及时发了声明，说这视频并非“活佛坐床仪式”。不过其师傅“白玛奥色法王”却在微博上说，“快来看一看，张铁林‘坐床’仪式”。再说那视频片头分明写得就是：“张铁林（白玛曲培）坐床仪式”。有人说，“皇阿玛”可能是被“白玛奥色法王”给坑了或者骗了吧。毕竟，现在媒体还有不少宗教界人士出来证明：这位“白玛奥色法王”，其实就是一个冒牌货。对于这个解释，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知道你们都很善良。当初王林不也在府邸挂那么多明星合影吗？还把他们都印在画册上。那是宣传手段，可以理解。

可为何有那么多的明星愿意被拍、被照呢？要知道，被各类大师、上师“骗了”的远不止张铁林一个。他们都被坑了？他们都被迷惑了？他们都傻了？显然，一个人被坑被骗，是有可能的。但你说他们都被骗被坑，怕是解释不过去的。而且，如果你一定要嘲笑他们傻，最好还是时刻提醒自己：他们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千万别觉得自己比他们高明。俗语说，屌丝怎知“人精”之志啊。

我觉得张铁林这事，关键并不是“谁骗了谁”，而在于“视频”这种形式本身透露出的荒诞。因为，如果真是“白玛奥色法王”骗了张铁林，那他为何要把这欺骗的过程放上网？或许，“白玛奥色法王”并没觉得自己骗了谁，而张铁林也没有觉得被骗。作为屌丝，担心或者嘲笑“人精”受骗，我感觉有点操心过度。你可能幸灾乐祸，也可能长吁短叹，但你要去担忧“皇阿玛”被“白玛奥色法王”骗了，就显得有点“多虑”。有人担忧这视频会起到“误导”作用，那是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会有专门的宗教界人士出面批评和澄清，这不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有心的媒体特别列了“攻略”，以备有需要的朋友找到真的仁波切。我觉得很好。但我还是认为：相信那些有需要的朋友吧，他们聪明的很，甚至比你我都聪明。

你看这“坐床”事件，那视频里有漂亮的主持人，有欢呼的观众，有精心布置的舞台，这分明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真人秀”啊。站在舞台中央，发宏愿要把渺小的自己献给崇高的信仰，字字铿锵。从那陶醉的模样里，我真看不出有半点虚假。也许，张铁林无法意识到这“戏”有多假，也未必愿意“上师”把它挂到网上，但底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他是真心感受得到的。总之，无论如何辩解这视频不是“坐床”，视频本身至少说明：视频里的主角是希望告诉人们，而且还特别想认真地告诉人们：他的信仰是什么，以及这信仰有多真、有多诚——对此，我丝毫不怀疑。

我的问题是：在一个宗教信仰相对私人化的时代，信仰什么，有必要“表演”给人看吗？我们知道，任何仪式其实都有一定的表演成分。这本身无可厚非。可那都是宗教内部的身份认定过程，跟外人无关，更不需要周知全世界。这种像广告宣传片式的视频和“真人秀”般的仪式，反倒让人觉得，不像是真信仰的开始，更像是精神消费的高级模式。他透露出的信息是：渴望别人看见自己献身于信仰时的幸福。这有点就像买了一件新衣服，迫切地需要别人的夸奖和羡慕——这恐怕也是不少有钱人寻求“信仰”的最真实心态。此时，至于那“信仰”的真假反倒是其次了，而这或许也就是那么多人“上当受骗”的根本原因所在，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信仰的真假。再想想那些昂贵的服饰、法器，奢华宏大的场地，似乎更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他们有钱，多到花不完。他们有才，粉丝扑上来。这都是“外在”的东西，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人们艳羡的目光，唯独大量存于心底的“善念”和丰富的“内心戏”，如果不会写诗，真不知道如何表现。一个豪华庄重的仪式，一个宣传视频，正好满足一切所需。不过令人尴尬的是，无论那仪式有多庄重，只要有“广而告之”和“作秀”的成分，就分明在告诉别人：你虽然发誓摒弃尘世的纷扰，却依然放不下这小小的“虚荣”。

如果真诚地信仰点什么，不走极端，也不扭曲，何必担忧别人不知道呢？何必在乎那夸张的形式呢？大善藏于心，小善涂于表。演了皇阿玛，感觉自己“大得不得了”，见了假活佛，就感觉得自己“小”了。这分明是从一场戏，又跳进另外一场戏，反而真正的自己始终没找到。戏中“皇阿玛”，戏外皆凡人。曲终人散后，说一声“纯属虚构”，不用自己骗自己吧。（来源：北京青年报团结湖参考微信公号）

原标题：戏中皇阿玛，戏外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