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老虎庙沦陷！中国和尚躺枪挨骂冤不冤？

图：泰国“老虎庙”被控屠杀、走私老虎

5月底6月初，泰国炙手可热的“老虎庙”因涉嫌所谓屠杀、走私老虎而深陷舆论风暴。从泰国国内，到美国国家地理，到中国央视新闻等等，老虎与佛教僧人同框的各种照片，一时成为全球各大媒体上的焦点。佛教僧人形象再次受到严重冲击。诸如“佛教只是合法外衣，杀生才是真相。”“佛教本来就是愚弄人的，这次暴露了！”“利益至上，和尚更甚”等负面臆想与指摘，充斥着互联网各个角落。

泰国佛教界出了丑闻，中国和尚躺枪遭骂，这事虽然有点冤，但逻辑上还算说得通。中国佛教界确实应该反省导致泰国老虎寺轰然坍塌的原因。泰国老虎庙为什么会一步步偏离佛陀教诲的轨迹，走向疯狂的贪欲深渊？

泰国是全民信仰佛教的国家，佛教徒占泰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五。僧侣在泰国享有很高的地位，在社会各阶层也有很大的发言权。佛教深刻的影响着泰国人民的生活。从王室仪式、到国民教育，及日常生活种种，都以佛教作为规范，泰国规定男子结婚前，必须出家一次。一般为期一周至一个月，出家僧人每天清晨出外托钵、过午不食。在泰国，寺庙是主要的社会教育和慈善机构，承担着很多社会功能，如供奉僧侣、信徒朝拜、陈列历史文物、接待外宾和游客，收养照顾孤儿鳏寡老人等。因此，老虎寺事件对泰国的影响和伤害，在短期内是无法弥合和消除的。有评论指出，老虎庙丑闻，可能是泰国社会近年来最大的宗教法难，泰国人民为此“很受伤”。

笔者对泰国社会的情况了解不多，不敢妄加评论。但从老虎寺丑闻反观中国社会，还是有很多可以思考和反省之处。在这个世俗化进程狂飙突进的时代，信仰危机已然蔓延到寺院围墙之内，或许就在诸佛菩萨的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着敛财甚至杀戮。物欲澎湃的今天，人性的狰狞是普遍表情，而非宗教特制。只是古往今来，佛教僧团卓然独立、出离世俗洪流的形象，标志着一个伟大的人群崇尚“超越此生”，而今天，这个伟大人群对“此生”免疫力的存量和分布，中国僧团对世俗化裹挟的物欲洪流还有多少抵抗力，值得深思。

不可否认，现代化的近义词之一正是世俗化，而现代性最重要的标志，就是“超越此生”的瓦解和崩溃，是一个超越性和神圣性遭致解构的祛魅时代。作为当今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崛起的经验在印度等后发展国家眼里成为尺度。在别家看来，中国实现现代化最得力的一环，是与传统的决然割裂，有效摆脱了所谓精神约束对现实追求的羁绊，从而踏上世俗化和物质主义的快车道。

中国成为现代化的一个世界样板，实际上却得失不明。所谓的羁绊是摆脱了，但是，当不再有超越性和神圣性的价值为世俗世界提供终极支撑时，道德无法依托，诚信难以存身，文化衰退和人心堕落就无可避免。唾弃信仰、鄙薄理想、嘲弄圣贤，几乎就是当代国人的思维惯性。甚至于，物化思维和现世欲望还进一步向寺院围墙松动的地方渗透和侵蚀。中国没有老虎寺，但在物化澎湃的时代，我们要看到信仰缺失可能带来的各种可能性，对此，中国佛教界应有高度警惕，坚守信仰、整肃道风、守住底线。

从老虎寺事件上，笔者也看到，佛教在国内媒体上“污名化”现象还是比较严重的，一有新闻事件，不管是非对错，一提和尚总是容易往负面上联想。习近平主席在谈干群关系时曾用过“塔西佗陷阱”这个概念，我们也不得不讶异地发现，这个概念套在中国目前的僧尼群体上，似乎也严丝合缝。一旦丧失了最初的好感，无论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会被看成说假话做坏事，怎么挣扎也翻不过身来。

前不久《大唐玄奘》在北大百年讲堂热映，凤凰海潮音评论文章就曾指出，从五四运动铺展开的中国现代化道路，历史证明是有力有效的，然而道路走到今天，更有待一场文艺复兴（不是假借名目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来“适时适度矫正现代文明浪潮中的偏颇，重拾古典文明与信仰之清华与朗润”。

佛教大国泰国老虎庙事件，以及国内网民对僧众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摘，多多少少让人寒心。不过，说到“矫正现代化的偏颇”，除了有为的主动，可能更有无为的历史规律会起作用。社会学者卡尔•波兰尼在其著名的《大转型》中总结道，历史本就是一个钟摆，当自由放任的物欲和功利至上的市场主义过度扩张时，大势就会向反方向回摆。

这意味着，第一，未来是乐观的，物欲泛滥终有尽头。第二，顺势而为是谓俊杰，有识之士都应奋起，为心性文明的回归铺平道路。有当代教界大德曾云：“全力复古即是创新”，在历史规律面前，如此慧见可谓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