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求极乐勤念佛 厌离娑婆修忍辱
有时候,我可能只是比别人多忍了十分钟,结果就不一样了。这十分钟里,我会想到此生的业报,会想到自己内心的罪恶,我的屈辱感就一点一点减弱了。家住新疆托克逊县的刘清居士,因为她坚定的忍辱品性,让很多佛弟子都认识了她。
拾荒孤儿 频陷苦痛
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每到半夜,那个女人只要一敲门,我就得卷起自己的铺盖,离开卧室,到门厅里去睡地板。最初有几次,我连舌尖都咬破了,但一句话也没有说,睡在漏风的门厅里,我也会把头蒙进被子里流泪,一夜都睡不着。不过早上,我还是早早地起床,给他们把饭做好,然后再下地去干活。
1993年,与她一起生活了20年的丈夫,有了外遇,令人不能忍受的是,那个女人就住在刘清家的隔壁。起初丈夫还想办法瞒着刘清,但后来胆子越变越大了,居然把这个女人招回家中。刘清在家中的角色,几乎从妻子变成了保姆。刘清照顾这对野鸳鸯,一照顾就是十多年。很多人,包括不少佛弟子,最初都无法理解她。
刘清1955年出生,是一个孤儿,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父母,她与哥哥相依为命。1968年,随着他们兄妹的年龄渐大,生活越来越窘迫,他们只好来到新疆乌鲁木齐,投奔姑母家。但是,那几年姑母家的生活也非常窘迫,无法给这对兄妹提供生活上的帮助,这对兄妹只能以捡破烂维持生计。1973年,18岁的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为了能够让生活稳定下来,不再四处飘泊拾荒,当年,刘清就与他结了婚,搬到了托克逊县务农。
她开始学着种棉花。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刘清觉得很满足:有了稳定的生活,有了安定的家,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她再也不需要拾荒,不需要去偷一些单位的废电线卖钱,不需要心惊胆战地过日子。
过了几年,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1980年后,他们的家里分到了承包的土地。五年多的时间,刘清已经成了一个种地的好手,因为她的勤奋,家里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但是,过上了比较好的日子,丈夫却变得越来越游手好闲,在家中不理家事,不喜欢下地干活,对吃喝也变得越来越挑剔。为了一双儿女,刘清一直忍着,她想,至少这还是一个家,比起从前的生活,这样也还算是幸福的。
1993年,刘清38岁,她以为,这样的平静可以伴随她的一生,但是,她想错了。春耕时,她在地里忙着,而丈夫一如既往地呆在家里。
这一天她忙到很晚才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缕微光。她正准备走进家门,却看见一个女人匆匆忙忙地从她的家里走出来,低着头,似乎很害怕被人看到。刘清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家的邻居。她急怒攻心,冲进家里,去质问丈夫。丈夫起初还有一点愧疚,但争吵到后面,他不但不再愧疚,还说是他让刘清从一个拾荒妹变成了一个有家有室的女人,刘清根本没资格管他。
刘清心里极度气苦,决定离开这个家。一直以来,家中的钱都是丈夫管着,她手里只有很少的一点零钱,她的丈夫想不到,几乎身无分文的她,敢于离家出走。刘清买了去乌鲁木齐的车票,到了乌鲁木齐,开始重操旧业,以拾荒为生。
在拾荒的过程中,她认识了几个姐妹。有个姐妹告诉她,在一家寺庙里,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如果实在饿了,可以去那里拿。我偷过旧电线,偷过旧零件,没想到,还会去偷吃的东西。那是刘清第一次走进寺庙。
1993年3月的一天,她和几个姐妹来到了乌鲁木齐水磨沟的清泉寺。果然像姐妹们说的那样,正殿的供桌上,摆着水果、青油和馒头。趁着寺庙的管理人员没有注意,她偷偷从供桌上拿了馒头,装进了口袋里。离开前,她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方的释迦牟尼佛金身塑像,她突然愣住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庄严、慈祥、和蔼的笑容。一股寒气从我的背后升上来,我想,自己怎么可以偷这里的供品呢?我感到很羞愧。
虽然没有人发现她拿了馒头,但她仍然低着头,红着脸,快速冲出了正殿。我感觉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从前,因为生活所迫,我也会偷一些东西,但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惭愧。我有些奇怪。
当天,刘清从寺庙里结缘了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她想了解,自己为什么不敢在庙里偷东西。在乌鲁木齐的一段时间,她从寺庙里认识了几位居士,了解到了因果轮回。她明白了,自己这一生的苦难,只不过是现前的业报,是她宿世的因果在此生的体现。我想,累生累劫以来,我不知道积聚了多少罪恶的业力种子,这些种子,在我的这一生发芽了,这是我应得的,我不能再去埋怨别人。想明白了这些事,她又开始想家,想着儿子还没有结婚,女儿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家里的棉田没有人耕种,而自己,却因为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了。
她决定再回到家中,去承受那些难以承受的苦痛。这是我的业报,这一生逃避过去了,下一生,再下一生,这些债还背在我的身上,我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我就得去面对。
她回到家中,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明目张胆地跟他丈夫住在一起,她回来了,那个女人也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这个女人跟我的丈夫在一起,只是为了能从我丈夫的口袋里拿到钱,因为她的家里很穷,又不愿意参加繁重的劳动。我一直想,这个女人的廉耻心到哪里去了?但是,刘清一句话也没说,就去灶堂边做饭了。
丈夫见她回来了,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大发雷霆,而且还心甘情愿地继续生活在这个家里,此后,与那个女人在一起,再也不回避刘清。
这个女人一来,丈夫就想方设法地把我从家里赶开。他再也不下地干活,我每天做完家务,还要把家里的十亩地种好,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都没有办法休息,农忙的时候,要干到晚上十点。没有想到,面对这个业报,会这么艰难。
每天一早起来,她要给全家人做好饭,那个女人甚至会对她提出要求,要吃什么,刘清也必须做好端给她。为了这个女人,丈夫经常跟刘清吵闹。我们吵了很多次架,甚至动过手,可是丈夫从来没有想过悔改,还要求我不能为难这个女人。想想孩子,想想这个家,我努力压住再一次离家出走的念头。
每天晚上,她干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家里,锅灶都是凉的,丈夫和那个女人就坐在家里等着她做饭。那个女人半夜会敲她家的门。女人一敲门,丈夫就要求她卷着铺盖去门厅里睡,给这个女人腾地方。
每次回家,我都要先洗脸,眼泪、汗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让我变成了‘大花脸’,我要是这样去做饭,会被那个女人取笑。每次我卷着铺盖卷睡到门厅里,我都恨不得自己早点死。有几次,舌尖都咬出了血。但是早上,我还是得六点钟起床,给他们做好饭,然后再去下地干活。
刘清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她听说学习佛经可以让她摆脱这样的生活,于是,晚上在做完所有家务之后,让儿子或女儿读《地藏菩萨本愿经》给她听。每天,她都只让孩子们给她读一小段,她边听,边努力记忆这些经文,一有机会,就找其他的佛弟子去问这些经文的含义。
只有背《地藏菩萨本愿经》的时候,我的心才是平静的,没有吵闹,没有烦恼,不再想我这一生的不幸。那一段时间,我的烦恼很大,劳累和失望,给我带来了病痛,我患上了高血压和心脏病。诸苦交煎,我无数遍想到了死。每当想到死,我就在心里祈求地藏王菩萨的救度,我知道,尽此一生,我也还不完我累生的积业。
两年的时间,刘清靠着孩子给她阅读,她来强记,背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的全文。每天只要有空闲,她就不断去背诵经文。对于经文的含义,她了解得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她不再与丈夫吵闹了,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认知。
我开始可怜起丈夫和那个女人,此生终了,他们会堕入地狱,累生累劫无有出离之期。我闻了佛法,还有机会求得佛菩萨的救度,但他们没有任何的机会。此生他们所造的恶业,还会在未来生纠缠着我,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沉下去,沉到没有天日的泥潭里。
她跟丈夫说,如果一定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最好还是先和她离婚,这样,才会减少一些恶业。丈夫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婚,因为离了婚,这个家就没有人能支撑,没有人再去打理庄稼,没有人能照顾孩子。刘清哭着跪下求丈夫,求他离开这个女人,或者同意离婚。
我告诉丈夫,他们会下抱柱地狱,会被锁在烧红了的炮柱上,不断灼烧,难有出离之期,刑满离开,还要堕入畜道。他们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我每次说这些,都是跪地大哭,膝盖都磨伤了好几回,但他们根本不听。刘清见说服不了他们,就更多地诵念经文,为他们祈福,为他们消业。
一句佛号 唤醒大梦
有时候我很苦恼,我可以为他们祈福,可以为他们消业,但他们仍然在造作着如此多的恶业,不知回头,我有没有能力真正让自己脱离这种生活,也让他们迷途知返呢?累生累劫以来,我们到底造作了多少恶业呢?
刘清开始有怀疑,为什么不断念诵经文,仍然不能让她摆脱现在的烦恼呢?她用了十多年去说服、感化丈夫和那个女人,但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现状,让他们三个人都脱离这个纠缠的积业。
2003年,刘清又遭遇了另一个打击,她29岁的儿子在车祸中离世,只留下一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孙子。刘清身上又多了一重负担:抽出精力来照顾这个小孙子。有时候,一天忙下来,她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连梳洗的力气都没有了。
入冬了,到了农闲时节,她去了一趟吐鲁番市,在这里一位佛弟子把自己保存的大安法师讲法的光碟送给了刘清,刘清迫不及待地拿着光碟回家看。
这十几年,读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并没有让我的烦恼消减,因为我总是在想怎么样去用自己的努力改变现实的生活,怎么样通过自己对佛学的修行来为自己和别人消除业障,改变命运。但是,我错了,我尚不知道自己此生终老的时候会去哪里,还会在六道里辗转多久,又怎么有能力去改变别人的命运呢?如果没有先做好自己,又怎么劝别人也做好自己呢?
这一次,刘清知道了西方极乐世界,知道了阿弥陀佛的四十八大愿,知道了持名发愿往生,得阿鞞跋致,住不退转,之后,才会有能力去救度更多还因积业在六道中轮转不休的人。
我不能光想到我自己,或者这个每天都在造作恶业的家庭,我希望自己能永离轮回之苦,并有能力感化更多的人。想到这些,我又下定了念佛欣求极乐的决心。想想从前,就像做了一场大梦,这句佛号唤醒了我的大梦。从前我的眼里只有这个家,和这个家带给我的苦难,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看见我身边人的苦难,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难,只不过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
刘清开始每日诵念两万声佛号。渐渐地,她内心的烦闷减少了。每天,她做的还是一样的工作,但她学会了微笑。
我发现,我如果和善地待人,反倒没那么多苦难了。我不再去跟丈夫论理,也不再跟那个女人纠缠,他们也很少再难为我了。
每天种庄稼的时候,刘清就不断地默念佛号。她说,跟身边的人相处,她只要不去多计较,多为对方想一想,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每当我开始烦闷,我就想,我是一个要往生的人了,这些烦恼一个也带不走,计较这些假的东西,有什么用呢?我吃的这些苦,就是要在这一生把苦都了断了,这有什么不好呢?
2008年夏天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更坚定了念佛求往生的心。
那天晚上,活儿太多了,十点钟,天全黑了,地里的活还是没有干完。那一天是一个阴天,没有月亮和星星,别人都收工了,好大的一片庄稼地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非常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这样的晚上,想干活也看不见。我只能坐在地头上,等着天稍微有一点光的时候,找到路回家。我解下系在手腕上的念珠,不断念诵着佛号。
大约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突然发现,有光亮了。很奇怪,只有我家的庄稼地里有光亮,其他人家的地里还是黑黑的,我抬起头看天上,有一团像云又像雾的东西,就罩在我家的大田上面,这团东西发着鱼白色的光,照亮了我家的地。我站起来,心里对阿弥陀佛充满了感激,他听见了我的声音,知道了我的难处,来帮我了,我赶紧走到地里,继续去干没干完的活儿,心里一直念诵着佛号,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了。
从2008年到2010年这三年的秋天,刘清在村子里出了名。她种的棉花,从来不用施肥,不喷农药,收成却是村里最好的。村里的人问她,是什么方法让她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种地的时候心里一直念着佛号,我的地里虫子就很少。
2010年,刘清做了一个决定:她仍然照顾这个家,只不过,她与丈夫的财产要分开,生活也要分开,她种自己的五亩地,丈夫的五亩地,她跟丈夫签了一个协议:丈夫雇佣她打理这五亩地,每年支付她一万元的报酬。
我算过,这五亩地每年大约有四万多块钱的收入,他支付我这一万元钱,剩下的仍然够他和那个女人的生活费,这样,他们不下地干活,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业报了。如果他们不劳而获,那是贪求他人的财物,是很大的恶业。我这种方法,即能减轻他们的恶业,也可以给我带来一些收入,这样,我可以做更多的善事。
刘清有了自己的钱,2011年,她数次为东林大佛的建设捐款。她经常整袋整袋地把自己种出的棉花给那些乞讨、拾荒或孤苦无依的老人,让他们可以做一些棉被和棉衣,抵御新疆寒冷的冬天。在刘清住的那个村子里,原本没有人相信佛学,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相信。
村里人也开始来向我了解因果轮回,因为他们看见我早些年得的高血压和心脏病,这两年全好了,我种的庄稼不需要施肥和喷农药。最重要的是,我丈夫现在开始听我的,减少吃肉,不再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也去接一些零工来做,这些改变,都是明摆着的,所以他们就来找我问那些关于因果轮回的问题。
刘清的丈夫如今减少了跟那个女人的来往,因为财产分开了,他现在也懂得了节俭。看到自己只是念佛求往生,就发生了这些改变,刘清觉得很欣慰。
现在,我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了,孙子长大了,不需要我再操什么心,女儿出嫁了,婚后生活很稳定,又去了内地,跟我的来往也就减少了,我的哥哥早几年也去世了。从前,我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是世上最不幸的人,现在想来,这却变成了一个大善缘,因为我现在什么牵挂也没有,活着,可以开开心心的,死了,有阿弥陀佛来接引我去极乐世界,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刘清说她现在要存一些钱,她要筹足去东林寺的路费,要去给东林寺捐一笔善款。有朝一日,还要到东林安养院去,在那里往生,这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