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混蛋?
承担你当下的存在
“你敢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混蛋?”这话是藏传佛教导师、电影导演宗萨仁波切说的。
这不像是一个佛教导师说的话啊?
是的,那是因为你就是一个自以为知道佛应该是什么样,而其实一无所知、误入歧途还自觉良好的混蛋。
宗萨仁波切的原话:
你可以看起来是个特别好的佛教徒:满腹经纶,仪表堂堂,过午不食,持戒精严,修行精进,看起来安静又慈悲,人人都对你交口称赞而充满信心。但是,这是汉地或者显宗才格外注重的规矩。大圆满不是这样。大圆满是——你敢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混蛋?敢不敢去直面自己内心那些你认为肮脏的欲望与恶念?敢不敢如实地把自己从里到外的一切晾出来,完全裸露暴晒?敢不敢打破一切对与不对的界限而树立起本然清净的定解?
有没有呛到?还是醍醐灌顶,猛然惊醒?
事实上,这种呛人的表达,正是古代禅师们的棒喝之声,也正是佛法最直接、最生猛的一种言语方式。只是时代相去久远,尘垢蒙蔽太厚,末法时代的我们已经听不懂也看不懂了,更不要说有所领悟。
僧问:“如何是解脱?”师曰:“谁缚汝?”
问:“如何是净土?”师曰:“谁垢汝?”
问:“如何是涅槃?”师曰:“谁将生死与汝?”
你听明白了吗?
僧问云门文偃:“如何是佛?”文偃答:“干屎橛。”
你有所领悟了吗?
就像看到宗萨仁波切的那句话一样,喝惯了不冷不热不生不熟的心灵鸡汤或不痛不痒不生不死的小资咖啡的你可能一个头两个大,眼前乌鸦乱叫:这是什么鸟话?这样的鸟话究竟想要说什么?
没说什么,这些呛人的鸟话只是要你——当下承担!
承担什么?承担你自己,承担你当下的存在,承担你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和“那些你认为肮脏的欲望与恶念”,承担你的恐惧和懦弱,承担你的颠倒梦想,承担你的三千烦恼丝,承担你心里面那个不敢在人前说、不敢在阳光下暴露的暗黑世界,承担你做过的一切事情,承担你很可能“其实就是个混蛋”的事实——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的存在,天使魔鬼都是你,地狱天堂都在你,地狱和魔鬼也许还是你更真实的存在。你当下就要承担,因为生命事实上就只存在于当下!
你能承担吗?你总是不能。
实际的情况是,你总是在逃避,总是在掩饰,总是在自欺欺人,甚至把学佛也学成了用以逃避、掩饰和自欺欺人的行为,你“仪表堂堂,过午不食,持戒精严,修行精进,看起来安静又慈悲。”你一副看破红尘、万般皆放下的表情哼唧着“佛即平常心”、“禅是一枝花”之类的句子,你念诵经文,合十礼佛,你打坐参禅,拈花微笑,自以为“你念或不念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这些当然都可以有,但是,就像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在你能够面对自己的阴暗之前,请先别大谈光明和美好》里说的意思一样,我想说:在你能够承担前面所说的那一切之前,什么佛都是祸,什么禅都是缠。全都是虚的,全都是逃避、掩饰和自欺欺人。
学佛不是喝心灵鸡汤,参禅不是喝小资咖啡,修行和开悟不是做几个仪式、念几部经、说几句禅言佛语,整天在那像个所谓“有闲阶级”一样煮茶看花,一身优雅,闭眼不看血腥之色,塞耳不闻阴暗之声,抱头包心不敢触碰人世间和自己身上种种可悲可恨可恶可耻。
这算是什么东西?徒有其表而已。
古人很早就说过:学佛大丈夫事。何为大丈夫?摘引一个故事:
在日本,有一位伟大的女禅师,名字叫慧春。
慧春很年轻就出家了,当时日本还没有专给尼师修行的庵堂,她只好和二十名和尚,一起在一位禅师座下习禅。
慧春的容貌非常美丽,剃去了头发、穿上素色的法衣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反而使她的姿容更显得清丽脱俗,因此与她一起学禅的和尚,有好几位偷偷地暗恋着她,其中一位还写了情书给她,要求一次私下的约会,慧春收到情书之后,不动声色。
第二天,禅师上堂说法,说完之后,慧春站起来对着写信给她的和尚说:“如果你真的像信里写的那样爱我,现在就来拥抱我!”
说完后,当场就有几位和尚满头大汗地开悟了。
和尚们满头大汗悟出了什么东西,你自己体会。我只能说: 能承担,敢承担,即为大丈夫。没有承担,学的什么佛?没有承担,谈的是什么开悟和超脱?没有承担,哪有什么圆满的可能?依然不过是银样镴枪头,依然不过是被缚的奴隶,面目模糊的幽灵。
任何阻碍我们与真实的自己交锋的伪装皆是过失。这些“看起来良好”的我执横亘在我们与上师、与我们本然心性之间。
这也是宗萨仁波切的话,事实上也正是禅的机锋话头和佛的苦口婆心,你是否有所领悟?
如果没有,那你依然还是那个“混蛋”,问题是:
你敢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混蛋?
一切也许可以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