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民国四大高僧之一的太虚法师火化后心脏不坏
现在搬到南翔的留云禅寺(来源:头号地标)
1912年4月11日,第一个全国性佛教组织——中华佛教总会——在上海南市区留云寺弄78号的留云寺成立,总部设在静安寺。
一年后,中华佛教总会第一任会长寄禅法师(八指头陀)圆寂,2月2日,上海佛教界在静安寺举行盛大的追悼仪式。在会上,后来成为近代中国四大高僧之一的太虚法师虽然只有24岁,却已锋芒毕露,他在现场提出佛教“三种革命”论,如一颗炸弹点燃全场,几乎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所谓三种革命,即一、组织革命,太虚提出废除剃度制度和传法制度,主张创办佛教大学,从学僧中选拔品学兼优的人才,主持寺庙;二、财产革命,寺庙财产不再为寺庙所有,而主张寺庙财产为整个佛教公有,用来兴办教育、培养僧才和社会慈善事业;三、教理革命,也就是思想上的革命,他主张剔除佛教思想中的神教、鬼教、巫教等迷信成分,提出人间佛教。
你要知道,现在星云法师继承弘扬的人间佛教,祖师爷,正是太虚。后来太虚发表《怎样来建设人间佛教》一文,对什么是人间佛教作了这样的说明:“人间佛教,是表明并非教人离开人类去做神做鬼、或皆出家到寺院山林里去做和尚的佛教,乃是以佛教的道理来改良社会,使人类进步,把世界改善的佛教。”
原来出家就是避世,而太虚不是,他金刚怒目,又慈悲为怀,谁都知道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的区别在于前者要普度众生,可是当真的乱世到来之时,佛门子弟大都选择了眼不见为净,两耳不闻窗外事,太虚认为此大谬也,佛门子弟,当然也要积极入世,以大悲心救苍生于水火,这才是人间佛教的真谛!
民国四大高僧之一的太虚法师(来源:头号地标)
显然,太虚的想法很大程度上受到孙中山革命党的影响,太虚后来就曾把他的“三种革命论”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相比拟,他说教理革命就是民权主义,组织革命就是民族主义,财产革命就是民生主义。看得出来,这是一位激进的革命和尚,早在3年前,他在广州接任白云山双溪寺主持时,就把萧然梵刹变成了革命党人频繁出入的据点,而托尔斯泰、巴枯宁、蒲鲁东、克鲁泡特金、马克思、辛德秋水的译著则不时出现在他的案头。吕大任主编《良心月刊》鼓吹无政府共产主义,太虚认为“无政府主义与佛教为邻近,而可由民主社会主义以渐阶进。”思想之激进可见一斑。
黄花岗起义失败后,他差一点被捕,由官绅名流为之开脱才侥幸逃脱。此时,他吟诗一首,表露心迹:
孤吟断送春三月,
万事都归梦一场!
护取壁间双宝剑,
休教黑夜放光芒。
后来1913年5月,《佛教月报》创刊,太虚任主编,住在上海佛总会办事处──清凉寺,与新社会党(沙淦等人组织的红旗社会党)也过从甚密。抗战胜利后,他甚至提出“佛教组党”,成为中国近代史上最奇怪的和尚之一。
“三种革命”论一出,举座哗然,保守派视为洪水猛兽,怒斥太虚所言乃“肆无忌惮”,“妄人立邪说“,并把太虚和佛陀时代传说死后堕入地狱的提婆达多相提并论。濮一乘主编的《佛学丛报》刊文这样说:“佛教革命之名词,发现不久,度亦妄人之邪说耳!若大庭广众之间,明目张胆,放言高论,则未免肆无忌惮矣!然即如某僧演说,佛教宜革命有三,亦唯第二条财产问题,尚有讨论之余地。若第三条之牵涉学理,窃恐非自命新佛之提婆达多从地狱复起不可!至第一条之组织革命四字,则不但无理由之可言,且并逻辑亦不可解矣!”
虽然在保守派眼中被视为异端,但太虚并未因此退缩。1918年秋,他在上海与蒋作宾、章太炎、王一亭、刘仁航等人创立觉社,出版专著,编印丛刊,演讲佛学,成为中国最早的一家佛学机构。当时太虚住在爱多亚路,与章太炎也是庐为邻,章太炎同样对佛学颇有兴趣,两人因而成为挚友,同年11月,觉社组织佛学大演讲,太虚就邀请章太炎作《建立名言唯识》的演讲,章太炎欣然应允。说起来,章太炎是鲁迅的老师,太虚和章太炎一辈,那鲁迅见了他也该以晚辈礼相待,可是1926年,太虚在厦门见到鲁迅,他对鲁迅只留下一个“沉默无言,傲然自得”的印象,也不知道一度喜欢抄佛经的鲁迅当时是怎么想的。两个同样激进的左翼没有激起丝毫的火花,也可以说是中国近代思想史上一大遗憾。
和鲁迅一样,太虚一生,和上海颇有渊源。太虚,浙江海宁长安镇人,16岁在苏州木渎浒墅乡小九华寺礼士达上人为师出家,他的老师士达于光绪二十九年,住持上海敬心寺。太虚成年后云游四海,还曾环游世界去欧美弘法,遍历英、德、法、荷、比、美、日本诸国,宣讲佛学,开中国僧人跨越欧美弘传佛教之先河,而上海,一直都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中转站。他常来上海小住,讲法说经,力主革新,或为抗日奔走,实践着自己人间佛教的理想。因奉化雪窦寺在上海虹口设有雪窦分院,自1932年太虚大师被蒋介石延请担任雪窦寺住持之后,其与上海的交流就愈加密切了。至1946年,他将奉化雪窦寺主持的位置让给弟子大醒法师,这14年间,他来上海的次数不可计数。他的弟子福善法师是上海玉佛寺的监院,因而太虚到上海,多以玉佛寺直指轩为安顿处。
上海玉佛寺(来源:头号地标)
但是不幸的是,1947年2月上旬,福善法师因为幼年未曾出过天花,到三十多岁始被感染,一来就来势汹汹,不可抵挡。2月17日,太虚听闻爱徒病危,不顾天寒地冻,于大雪中赶赴上海,不料福善法师竟于2月20日圆寂,不过32岁,令太虚悲痛不已。在翌日写下的《恸福善》一文中,太虚写到:
福善,你亦是幻想家,你不时流露今后要怎样孝顺供养我,想象我活到八、九十岁,你那时仍顽健如少年,服侍着老病,以送我的终。现在,风烛残命的我,仍风中烛似残存着,倒转来我来送汝的终,为汝封了缸,恸哉!
这还不是悲剧的结尾,而仅仅是开始。玉佛寺方丈震华法师此时也已病重,延至3月12日圆寂,年仅40岁。
3月12日当天,太虚在上海玉佛寺为退居的震华法师举行封龛仪礼,书“封龛法语”,拈偈曰:
诸法刹那生,
诸法刹那灭,
刹那生灭中,
无生亦无灭。
说法将毕,因伤心过度,太虚忽中风旧疾复发病倒。京沪杭甬等地缁素弟子听闻来集,但终因医治无效,5日后,太虚在上海玉佛寺直指轩安详舍报,成佛证果,时年57岁。
一个月内,三位高僧大德先后圆寂,令佛教界为之震惊,特别是太虚,作为中国近代佛教复兴运动中的重要人物,在近代佛教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太虚西去的消息传来,信众自发恭送,自上海玉佛寺至杭州海潮寺,送别者长达里余。
10日晨,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杭州海潮寺,法尊等弟子在大师火化后拾取灵骨,得舍利子300余颗,紫色、白色、水晶色均有,法师的心脏久焚不化,成为一个呈黑褐色的巨大坚固体,且上面缀满了舍利,足证大师愿力之宏,传为神迹。
这,也许就是信仰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