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环保的观念及方法
心灵环保的观念及方法
心灵环保,就是在于心理的平衡及人格的稳定,除了观念的导正,尚须有方法的练习,否则,在平时的心理虽很健康,一旦遇到难以抗拒的刺激和诱惑等各种陷阱,就会不自觉地跳了进去;或者遇到重大的阻力、打击、挫折和委屈,也会不能自主地陷入无底的悲苦,而失去重新站起来的自信心。
曾经见到一些朋友,他们不仅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及人格修养的书,甚至有的本身就是心理治疗师,或者也出版过类似劝世格言的书,但当麻烦临头、情感纠缠之际,仍不免陷入所谓‘天人交战’的悲苦之中。
至于如何练习心理的平衡及人格的稳定?首先是从观念的调整做起,它的步骤可有四种:凡事应做正面的认知,便可避免负面的危机和悲观的情绪;人生的旅途,总是有起有落的,但那都是前进的过程。凡事宜做逆向思考,便可做到胜而不骄傲,败而不气馁;成功而升至巅峰之际,要有走向下坡的心理准备,失败而降至谷底之时,宜有攀登下一个极峰的愿景在望。
凡事应知进退有度,能收能放而收放自如,古人说:‘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就是说,能有机会舒展抱负,奉献天下,应该当仁不让,竭尽全力,积极进取;万一时运不济,屡战屡败,那就养精蓄锐,以图未来。不论成败,宜将自我的私利和私欲看空,要将对于国家、民族,乃至全人类安危祸福的责任,一肩担起,这便是一个有智慧和慈悲的人了。
不过,光有观念的调整,尚不能保证真的可以做到心理的平衡及人格的稳定,必须辅以方法的练习,才能奏效。我们所用的方法,便是禅修,基本的原则是由放松身心、体验身心、统一身心到放下身心的四阶段。放松身心与体验身心,是属于自我肯定及自我认知的范围;体验身心与统一身心,是属于自我反省及自我成长的范围;统一身心与放下身心,是属于自我完成及自我消融的范围。
放松身心是随时随地,将脑部神经及全身肌肉保持在轻松的状态;初练习之时,最好有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和暂时放松身心、体验身心、统一身心、放下身心、摆下万缘的时段,仅仅五分钟或十分钟也好。盘腿坐最好,坐在椅子上也可以,主要是把眼睛合拢,眼球不要用力,不用头脑思考,保持清醒状态,面部略带微笑,全身的神经、肌肉、关节都不用力,小腹不用力,身体的重量感是在臀部和(垫子)椅子之间,然后体验呼吸从鼻孔出入的感觉,以享受生命的心态,来享受活在当下的自我。
这时候,你能踏实地体会到当下的呼吸,便是全部的生命,享受每一口新鲜的呼吸是最真实、最亲切的自我之外,其它的东西,不论是得失毁誉,无一不是梦、幻、泡、影,过去的已烟消云散,未来的尚不可捉摸。
在认知当下的同时,就可发现自我的信心是极其脆弱的,对于自我的认知是极其有限的,乃至对于自我的驾驭也是有所不足的。所谓心高气盛、自我膨胀、自我掩饰,或者自怨自艾、自甘堕落、情绪起伏、心猿意马、心浮气躁、身不由己等的毛病,都可在此放松身心及体验身心的练习中察觉出来,并且逐步改进。知道自我的优点与缺点愈深刻,自我肯定的自信心建立也愈稳固。
再由体验身心而至统一身心,是对自我的身体健康及心理健康的切实照顾。体验呼吸,可以使得心情平静、安宁、澄净,可以不受当前的状况所困扰与刺激;体验身体的感觉,体验心理的反应,可以发现要想自主地指挥自己的身心,要比号令千军万马还难上百倍,以致拿破仑在失败之后被囚于一个小岛上时,慨叹他能支配全世界,竟不能指挥他自己的心。
若能放松身心、体验心境,便能逐步逐步地忘却身心的负担,那就是由身心的对立而成为身心的统一了。当你自知不能轻易地掌控自我的身心之时,便能包容他人的缺点、尊重他人的优点,也不致夸张自己的优点,更用不着为自己的缺点做掩饰及辩护了;你便可成为一个谦虚、诚恳、努力改过、全心上进的人了。
所以,体验自我的身心,便能使自己有自知之明;体验到身心的统一,便能使自己感受到个人的自我不能离开大环境而独立存在。个人是有限的,大环境的时间与空间,才是无限的。若将自我体验融入于全体的大环境之中,便也成了无限的存在,这便是哲学家及宗教家的心胸了。
再由身心的统一更进一步,放下身心,便是中国禅宗所讲的‘绝观’,也就是《金刚经》所说的‘无相’。绝观是超越于主观,也超越于客观的一种不预设立场的智慧。一般人的常识所知,主观的判断当然不足为准,其实人间所谓客观的角度,同样也是出于某一族群在某一时段中的主观考虑。
因此,任何一种风俗、习惯、法律、学说、信仰,总是会随着时代及环境的变迁而跟着演变,往往是古人的生活习惯,或某些特定族群的民情风俗,到了今天多元化及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就无法接受大环境的考验了。例如阿富汗的神学士政权,他们敌视异己,要征服非回教徒,乃至在他们国内全面摧毁了已拥有将近二千年历史的石雕佛像,的确有其信仰的依据,不是出于他们捏造的理由,照他们的想法,那也绝对不是少数人士的主观意志。可是合乎回教徒基本教义的价值观,并不代表那就是全人类的价值观,所以迟早会遭到客观环境的制裁。
至于禅宗所说的绝观,便是无我无相的智能功能,是能适应一切状况的,是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时空环境而异的弹性措施。只要对当前的众生有益,又对其他的众生无害,不论有没有例子可循,均可挥洒自如地放手去做。因为‘法无定相’,便是‘实相’的真理;不过,‘无相’并不仅是消极的否定,所以《金刚经》又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无所住’是不受固定的形相所拘限,‘而生其心’是恰如其分与恰到好处地处理、因应一切的事情。这种‘无住生心’的工夫,便是智慧与慈悲的作用:‘无住’是不被烦恼所动的智慧心,便是无我的态度;‘生心’是随机摄化的慈悲心,便是平等的态度。到了这个层次之时,不仅要放下私利私欲的自我身心,连和宇宙同体的无限大我也要放下,否则,小我与大我的经验仍是相对的,仍是有相、有住、有我的。禅宗的无相与绝观,是超越有相及无相、超越于时间相及空间相,也超越于自我相及非我相的。只有互为表里的两项任务,那便是以智慧心断除烦恼,以慈悲心利益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