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来自于对生命有所领悟后产生的勇气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幸福的、悲惨的、成功的、潦倒的,
人生的种种经历,
无一不在启发我们觉悟。
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也希望拥有完美的恋爱和婚姻,但依然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们注定要在这样的希求和失望之间往复轮回,执着不已。
在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下班走在街上,总是希望江边某一扇亮灯的屋子是属于我的,哪怕再小再简陋也是个窝,我在里面好好地工作,投入地恋爱,收获甜蜜的生活。
30岁的我终于“修成正果”。生孩子后我做起了家庭主妇,可心里总还有一些失落,还在设想如果仍留在职场自己的职位应该有多高。
后来我住上了豪宅,生活似乎一下变得复杂起来,除了忙孩子们还得顾着大房子。先生工作忙得顾不上家,我觉得我不是在享受这所大房子,每天蓬头垢面在家忙碌着,没有目标,更看不见未来,有好几次被误认为是家中的保姆。我和先生的关系也紧张起来,彼此都不能欣赏对方。
2000年11月20日,一位相识多年的朋友从南方,带我去见她的师父。推门进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藏地出家人坐在床榻上。朋友问我是否要皈依,我心想来了就拜师父呗。跟师父念完仪轨后我觉得不过就这么简单嘛。然而从皈依至今,我内心有过无数次的挣扎和困惑,好在始终没有放弃,依然在师父的关注下缓慢前行。师父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对我每一个细微的进步表示肯定。唯一一次给师父打电话是在和先生商议离婚的时候。
那时我们双方都很有怨气,离婚事宜无法进行理智的谈判,于是我想到请求师父加持。拨通电话时师父刚从藏民家做完法事出来,天还下着雨,信号总是断,可师父却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打回来。当时我很紧张,只记得师父语气中满含慈悲地告诉我要忍耐,要忍耐。放下电话我想了很久提笔给先生写了一封信,信中没有了我一贯的强硬指责口气,而是以少有的理智与冷静和先生商量着平和分手。
现在想来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具智慧的事情。后来我们不但没分手还因此发现了彼此的闪光点,关系变得从未有过的融洽,并学会用宽容和慈悲与对方相处。
佛法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身上种种不好的习气。以后有问题我不再专挑别人的错,先检查自己的不当之处,这下双方都轻松了,内心出现了未曾有过的宁静和满足。阅读师父和各位大德的书让我欢喜无比,我找到了那份从未有过的从容,它不是来自于物质上的丰足,而是来自于一种对生命有所领悟后产生的勇气。
记得我每次看奶奶,她总是坐在背靠天井的沙发上,瘦削的身体隐没在光影中。她看似闲淡地告诉我人生很没意思,真是活够了。有一年初夏她真的服用过量安眠药走了!或许,她不明白,这就是无常的人生,即便有再多痛苦也要积极坦然地活下去!我在祖辈身上体察到人生的种种苦痛,而佛法让我在内心生起对生命的珍惜。
我这微不足道的人生,满打满算已经过半,我究竟有没有为最后的那一天做好准备,会不会恐惧会不会遗憾?我知道喜欢看电视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每次开电视无常的念头就会跳出来。寒假我刚刚去云南旅行,路上两次迎头碰见抬棺的队伍,导游安慰我们说,当地认为碰见出殡是好事,但黑漆漆的棺材令我心生凉意:无常是那么的永恒。
也许很多人羡慕我过去的生活,可我却觉得这一切并不重要:我不知哪天会告别人世。物质条件不是我能掌握的事情,我不执着于过去,对未来也没有更多的妄念。我要做的是平静俭朴地活在当下的每分每秒,好好修行,让心间充满法喜,直到有一天可以从容地离开这个世界。希望我更用功,不再躲避或以闪烁羞愧的言辞向师父汇报我的学习。最不该疏远的家,是我的自性。
十几年前皈依之后,朋友们将要注意的事情告诉了我,因为深知自己脾性顽劣害怕破戒,所以第二天我请求师父将我从他的弟子中除名!师父没有同意,只是说我可以慢慢来。最近我有机会再次见到师父,在谈话间,又提起这一段往事时,师父击掌哈哈大笑,而我却早已热泪盈眶!
——菩提洲《今生最美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