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喜法师:幸福的共产主义生活
幸福的共产主义生活
我们坐在禅堂中,外面风雨交加,可以引起很多联想。
你可以想到尼连禅河,释迦佛陀出家访道,后来就在尼连禅河边,苦行林中一坐六年。印度的雨季比我们中国江南的更漫长,雨季来临的时候,几乎是天天有大暴雨,尼连禅河水暴涨,水流湍急。佛陀并没有像我们这条件这么好,太子苦行的时候是在树下,雨下下来的时候,尽管印度的树象伞一样,树冠很大,树干也很粗,但是雨大了,树冠还是会被淋透。悉达多太子在树下,因为长期拒绝进食,身体瘦弱。也因为长期打坐,不摇动他的身体,乃至头发都已经蓬乱,也没有洗,自然的灰尘。经典里记载,连鸟都跑到佛的头上做窝,然后地上的藤草,都从佛陀的腿间长出来,把悉达多太子的腿都盘起来了。现在我们尼连禅河边,还可以看到这个苦行相,还供养在那里。
作为佛弟子,在我们的人生岁月中,会常常忆念起世尊的这些事迹。追寻着佛陀的足迹,自我挑战。就像一个行孝的人,一个孝子常常会想起中国的二十四孝,用二十四孝的故事鼓励他自己做下去。哪怕一个要为国、为民读书的人,他也会常常想起孔夫子,带着他的贤徒们周游列国,去说服那些统治者施行仁政,为天下祈福。我们现在讲的体制文明、制度文明,孔夫子在那个时候就推广这样的文明,希望那些国家能采纳,不分国界的推广。他心胸里有这种精神,乃至一代代传下来,成为才子贤德的目标,屈原也是受这种精神的滋养。乃至部队,现在的部队总是以过去这个军团、这个师。以前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以这样的精神鼓舞后代,这种精神在这次四川灾难中也显出来了。乃至做个木匠,也会流传祖师爷鲁班的种种神迹,能工巧匠,这种精神鼓舞他成为一个好的木匠。
很多人聊天的时候都喜欢问我:师父啊,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季节?师父喜不喜欢下雨?我说我很喜欢。
因为我们还是属于比较幸福的一代人,虽然我在农村、城市都生活过,但都作为旁观者。小时候陪着哥哥们到田里插过秧,那纯属好玩,他们逗我乐,我插啊插,一屁股坐到田里去了,我在田边看他们插秧很开心。农活做过,但不是正宗的,是好玩性质。城市里上班族也没做过几个月,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干的,虽然累,但也是自己时间,自己说了算,也没有做几个月。后来选择出家,准备吃苦的,修苦行。结果遇到这么好的师父,大福德的师父,一直在他福荫之下,出家也没受过苦,修行也没受过苦。想振兴莲池大师道场,请到杨岐寺,杨岐寺做了一两年,想这下要受受苦去,去挂单去,跑出来,又被别人请去了东天目,又没受到苦,然后就请到慧日寺来了。
更多下雨的时候,因为没有生活的压力,下雨可以躲在房间里看看书。在温馨的灯光下,看看祖师大德的开示,佛陀祖师的圣迹,自己陶醉在角落里,或喜或悲。
我们丛林也是这样,丛林是大家的福报,我是受我师父的恩德,我们整个汉传佛教都是受祖师大德的恩德,建立了好的制度。丛林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是共产主义的社会形式。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打土豪、分田地,也没有享受到的。我们已经享受了两千年了,这样的优良的社会体制。在古代的时候还种很多田,我们也是在享受师父他们的功德、福报。经过文化大革命后,我们出家人更享福,现在地也不用种了,现在众生业障更重了,我们念好经,做早晚功课,打好坐,就已经可以种世间福田了。
时代不一样,三宝对世界的贡献也不一样。很多大丛林,天童寺、阿育王寺走进去,艳阳天可以不被太阳晒,下雨天不被雨淋。祖师多慈悲啊,你走进庙可以一辈子在里面,不用出来,多少老和尚都是这样,走到大丛林,生住丛林死归塔。娑婆世界皇帝都要羡慕的,宋仁宗皇帝《赞僧偈》里就说,云板应供,云板敲起来时都象佛、菩萨、罗汉那样一坐应供。上课的时候像在金殿之内,金殿都是挑角的,黄琉璃瓦的,皇帝一样的级别,在金殿内讽诵圣贤可以神游三界的法宝。
不是说下雨天我们禅堂打坐尽想着这个,掰手指头算有多少好。我一上来打坐并不是想这些,就想我们现在坐在禅堂里,风雨无侵,几乎是恒温的,冬夏有空调,不需要住山洞,山洞在梅雨季节都滴水,潮湿的怎么住啊?我也找过不少山洞,真正能住人的山洞很少很少的。
静下来了,跏趺坐坐好,身心放下,然后要把所有一切都归到法中来。首先自己、我、禅堂,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境界,怎样从这个境界中归入佛法。听到我面前转经筒的声音、雨声,这些声音不请自来,怎样把它们归于佛法。本来我、禅堂,这个境界都是有漏的,刹那生灭的,因缘和合的。怎样把它变成佛法,无漏、无我、苦空无常,就要思维这个。然后自己的念头左摆右摇,外面里面,乃至思维法这个念,也把游来游去的念变成无漏的。这个是应该打坐时思考的,不是象前面所说的,掰指头算出家人有多少优越。把散的念归拢来,把我们生命的一切,都归到佛法里来,皈依三宝,皈依到佛的法、报、化三身中来。
打坐也是有宗有体,所以在禅堂里得其宗要,然后起坐,面对世间的时候,就可以启用了。特别我们出家人,荷担如来家业,永明延寿大师说“定则一尘不染,动则万善并行”。我们学净土的对极乐世界的寻求,对娑婆世界的厌恶,一句“阿弥陀佛”恳切不放,身心安顿在这句佛号中。现在参话头的人已经很少了,把身心都收在这句话头里面,如果讲经说法,也要坐下来有体有宗。
总的来说,佛法得利益要靠从善知识那里得的。因为我们的生命是一种高级生命状态,也是一种生命形式,要想获得这个生命形式,我师父常说“欲知山下路,需问过来人”。没有佛菩萨传,我们这个智慧是不会有的。尤其现在这个时代,众生业障重,我们在座每一位都承担着众生的业障。修行要得利益的话,自己除了早晚功课要做三皈依,心里真正要有皈依处,不是嘴上念念的。
有的人在面对下雨的时候会觉得心烦意乱,有的人觉得特别温馨,我们好在不需要冒着雨去做生意,冒着雨去种地。但是也要有精神的,当兵的要有当兵的精神,木匠要有木匠的精神,搞管理的、从政的都要有自己的精神,修行人要有修行人的精神。一年四季,不管是晴天下雨,刮风打雷,都变成修行的助缘。
一个有信仰的人是非常令人尊敬的。我常常想一些山区的牧民,物质条件特别艰苦,人也没读过书,但是对三宝的崇敬,那种对内心世界的庄严,一步一拜,三步一拜,为了净化自己的心灵,为了让自己心里的光能增加一点,拿着酥油灯,在庙里每个佛面前都倒一点。对他们来说酥油就是最好的,牛奶挤下来打酥油,奶里最好的精华,就是酥油。自己舍不得吃,天天佛面前供灯,甚至酥油捏成花,调上颜色来供佛。酥油是牛身上的精华,把生命中最精华的都拿来供佛。到牧区看到那些人的脸、头发也是灰灰的,身上也都是黑黑的,就眼白是白白的,牙齿是白白的,其他都是灰的,但心真的是干净!这种人虽然物质很少,教育很少,每次我都被他们深深的感动!我觉得天地间有这样的人在,领会佛法的教义,自净其意、身体力行的去做,非常感动!
所以我们去参学不必分区域,佛法就是这样的。从古到今他们三步一拜,拜到大昭寺释迦牟尼佛面前,很远的路。从青海,康区拜过去,仅拜就要拜一年到三年的时间。现在条件好一点的,弄个小机动车拉东西。过去我们常常在路上看到,结伴一群人在拜,物质非常缺乏。一般要拜三年,将近两千公里,拜到那边后,八廓街再拜三圈,进入大昭寺里面最重要的殿拜三圈,一直拜到里面释迦佛像拜三圈,佛像面前打坐。里面的香灯师父非常慈悲的,这些来大拜的晚上都不请他们出去,让他们坐在佛像面前。有许多人第二天早晨再来看,人都没有了,就剩一堆破衣服在地上,人化成光,融进释迦佛的身体里去了。所以藏传佛教追求即身成佛,不得了啊!所以在网站视频上有人问我,何为明心见性?那个要苦修的。即身得到佛法利益是要下大苦功,把整个生死置之度外,用到这方面去。
儒家所说的人天相应最高境界,在我们佛教里还是很简单的,因为佛教看到了这些缘起。儒家所谓的天、春夏秋冬、风雨雷电。这个天只不过是四天王的管辖范围,在佛教里,一进山门四天王站在门口,把山门的而已。这说明佛法的教义之深,佛陀有多伟大!佛菩萨很伟大,凡夫就是凡夫。正因为中国有儒家的基础,佛法才能进入中国来,如果没有儒家的基础,佛说实相法,那些声闻、罗汉如盲聋喑哑一般,智慧浅一点的人根本不知道佛在说什么,中国没有儒家的基础,也不知道佛在讲什么。
我们有时候想,进来打坐是调心的时候。反过来我们到印度,看到那里有其他宗教,印度教等。那里的人也很虔诚,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到庙里去,印度的庙都是很随便的。普遍信佛的地方,庙反而不是很庄严,但很多。在印度,村庄里肯定有他们的庙,十字路口肯定有庙。在泰国,十字路口有佛像,上下班的人走到那里,很虔诚跪下来,安安静静做早课,顶礼三拜,心灵净化好了,就去上班去了。不一定要很大,泰国的皇家寺院也不是很大,佛像精致,纯黄金,翠玉,其它寺院也是一般的。心灵上的享受,物质也不需要怎么华贵。
在印度看到的印度教也很简单,天不亮,在河边拿着灯,绕啊绕,供灯。我想佛陀曾经出生在这里,虽然佛教的很多文明文化已经渗透在这个民族的生活习惯当中,但作为佛教最不共的四圣谛,三法印,一实相印,在印度淡漠掉了,特别是大乘的一实相,诸法实相,在印度基本上没有谁在弘扬了。现在近100年来,斯里兰卡、缅甸、泰国、我们*传佛教、日本、中国,近些年也参与了,印度佛教才又有点兴盛起来。朝圣、佛学院慢慢建立起来,系统的学习佛法,印度本地出家人也有了。看到其他昌盛的宗教,觉得还是很可惜的,反而觉得我们自己还是非常幸福,竟然继承了佛陀最珍贵的法教。这个宇宙最珍贵的,这都来自佛陀的慈悲,在我们身上显现出来,我们被佛怀抱着,搂在怀里。我们现在是佛子,除了祖师的恩泽福荫建立的丛林体制之外,佛陀的慈悲加被我们。
所以我们多幸福,享受这个世界最高的社会体制共产主义,丛林就是共产主义,然后又享受着最好的法义,最精妙,最可口的法味,物质上享受着这么好的待遇。
——摘自2008.06.09传喜法师《精神的力量》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