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 爱与善的轮回
妈妈38周岁时生的我,那时候爸爸接近45周岁了,我是父母最小的孩子,因此从小到大,按照老家的风俗,爸爸妈妈唤我“幺儿”。小时候,在我印象中妈妈独立、能干、温暖,爸爸严肃、事事认真。2001年父亲去世之后,姐妹们共同把妈妈的家从县城搬到省城,自此妈妈在大城市的独居生活开始了。17年之后,我们为年迈的母亲请了保姆陪伴。
妈妈与我的三观比较一致,跟其他孩子相比,妈妈与我地理距离最远,但心的距离最近,一直以来,我曾非常自豪于此。2019年10月,班级群里发了《万家灯火之我爱我家学员手册》及相关资料。阅读之后,我开始思考:这么多年,除了每一、两周电话或视频一次,每年回去看望妈妈一两次,以及包红包之外,我能特别了解妈妈心里想什么吗?我能真正感知到越来越年迈的妈妈与疾病作斗争时的身心状态吗?自己给到妈妈最恰当的关爱了吗?带着这样的问题,我增加了与妈妈和几位姐姐的沟通交流,最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陪伴有限、关爱有心、落实欠佳。
这次春节,我回家陪伴妈妈十天,与家人们聚在一起,虽然要面对严重的疫情,我们却也其乐融融。对着墙上悬挂的父亲遗像,对着妈妈苍老和慈爱的面庞,有关生命缘起的几个问题涌上我的心头:我从哪里来?我的成长和我的学业由谁付出和支撑?是谁在我的生命中给予了最大的信任与支持?又有谁能够这样始终如一,无条件地接纳我,关爱我?对每个问题我进行了深入的观察修。
生命,是由父精母血以及业识的因缘和合而来。妈妈生我时大出血险些丢了性命,爸爸因为挨批斗在扫厕所,但他们对“幺儿”的到来仍然满心欢喜;一岁多时我得了消化系统的顽疾,差点丢了小命,爸爸妈妈带我四处寻医问药,是他们的坚持让我有了未来。
由于爸爸长年驻外工作,基本上是妈妈一个人拉扯大了我们五姐妹,妈妈还阶段性地抚养了我的堂兄、堂姐以及表兄一至几年不等,按照现在的话讲妈妈是公务员,并且担任领导职务,几十年如一日地奔波在单位和家之间,妈妈的一生历尽辛苦。
我考上大学那年爸爸六十二、妈妈五十六,这在别人都是含饴弄孙的年龄,我的爸爸妈妈却乐呵呵、非常自豪地把我送去求学,丝毫不觉负担沉重。在我之后的学业、工作与生活之中,同样是他们给了我巨大的信心和力量。
通过以上思维,我对爸爸妈妈不由得生起了更加强烈的感恩心。爸爸已逝去,妈妈现在年事已高,身体越来越差,是最需要仔细关爱和陪伴的时候。老,是生命循环的自然现象,生老病死之苦是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老苦、病苦、甚至死苦,是妈妈这几年正在经历或将要经历的,通过学佛开启智慧,我对苦有了正确认知。虽然我不能解除她身体上的苦,但却可以通过陪伴减轻她精神的压力,带她走出心里的苦。
妈妈有高血压、冠心病这两样基础病,这两年老年性关节炎发作频繁,去年更是意外罹患了带状疱疹,连续好几个月痛苦不堪,并且落下了慢性疼痛这个后遗症。妈妈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与疼痛为伴共同生活下去的信心;最渴望的是什么?是如何能够在有限范围内减轻病痛;最恐惧的是什么?是老友们先后离去,自己也将痛苦地面对“人死如灯灭”的这一天。思维妈妈的生命现状,我调整了自己陪伴和关爱妈妈的方式与方法。
一是与妈妈共同面对现在的状况,疼痛如影随形,但尚未非常严重地影响行走坐卧,那么,只要不太疼,就可以只把痛当做一种轻症对待,依照既定的每日生活计划,该干啥干啥,包括锻炼、读书、唱歌、看手机甚至做力所能及的一点家务,都可以帮助分散注意力,避免第二支毒箭的伤害;第二,通过仔细研究琢磨,我为妈妈补充添置了一些能有效减轻疼痛的设备设施和药品,包括理疗灯、微型按摩器,镇痛膏药和外用镇痛药(妈妈因为严重高血压不能够内服镇痛药)等,我们共同研究了通过定时热敷镇痛的办法;第三,最重要的,我与妈妈分享了佛学关于人生从何来、死往何去的智慧。如果从唯物论的角度看待生命现象,实在看不出生命的终极意义,不论有过多少辉煌,也不论付出多少努力,最终都“人死如灯灭”。我告诉妈妈,不必悲观,在有限的生命层面,生命还有其无限的层面,从轮回的眼光来看,今生只是生命长卷中的一个章节,只是其中一个相对的开始。我用科学和常识难以解释的现象举例说明:例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们五姐妹截然不同的性格与特长等,获得了妈妈的认同。
我相信,现在我来照顾妈妈,这是知恩报恩,是爱与善的轮回。无条件地爱妈妈,并不意味着我要花所有的时间与妈妈在一起,或者帮助妈妈解决所有的问题。无条件的爱意味着接受真实的妈妈,帮助妈妈接受真实的自己,帮助妈妈以自己的步伐走自己的路。
家是一盏灯,用爱来点亮。让我们在生起感恩心的基础上,伸出双手,拥抱我们的家人,感恩他们为我们付出的一切,让爱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