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即是贵族

文｜惟桃

也许你每天起早贪黑，日以继夜地劳作，为生活所苦、为家庭所累，觉得自己和贵族这个词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那是因为你没有注意到，中午几块钱买的鸡腿是从一个曾经活生生的肉鸡身上卸下来的。你没见过它，不知道它一个半月短暂的一生是如何度过的，不知道它在属于它的青春年华，于屠刀下结束了生命。

宠物，也许是作为动物最好的命运，不用担心被宰杀，不用担心食物和天敌。

朋友养了一条小母狗。那条小母狗我见过几次，很活泼，也很忠诚。去年小母狗在发情期与街上的流浪狗交配了，生了一窝小狗崽。这让朋友很头疼：这么多小狗，送给谁去养呀？最后朋友痛下黑手，把小狗崽处理掉了。听说狗崽吃了可以治疗胃病，可想而知，这些杂交的小狗崽的下场。

朋友一再跟我解释，他也没办法。我想到了朋友曾经说的，自己就是劳碌命，为了家人拼命赚钱。可是这只小母狗连拥有一个家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我哽咽着问他：“你家的狗现在怎么样？”

“前两天，找不到小狗了，那个眼神看得我心痛。过两天会好的吧。”

作为一条狗，就是要在主人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仍然活泼，仍然忠诚。

还有每天喝的牛奶。

前年决定吃素以后，就靠牛奶补充动物蛋白。我天真地以为牛奶不会伤及牛的性命。却不曾想过那个简单的道理：劳苦功高的奶牛，奶农会让它们白白消耗草料，颐养天年吗？

很多人看过那个视频，每一头成年的母牛，都会不停地被人工受精，目的就是让它诞下小牛后，产奶。而为了让母牛产更多的奶，小牛生下来之后就见不到妈妈。如果是公的，会被直接处理掉。如果是母的，会被养成另一头奶牛。套在母牛乳头上的，是大功率的吸奶机器，仿佛要把母牛全身的精液都吸进去，让母牛的乳头疼痛、红肿、发炎，却仍无休止地工作。

等吸奶的机器停了，母牛的大限也到了。精疲力尽的母牛会被运载到屠宰场，结束它为人类奉献的一生。

现在的社会，也许更文明了。生活其中的人们，没有频繁的战争困扰，衣食丰足，家庭安乐。可以追求经济的发展，可以追求自由和人权。可是，那些伴随着我们而生、而长、而死的生命，却面临着更多的痛苦。

远古时期，被驯化的动物，虽然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却能在人类的庇护下逃过其他天敌，获得稳定的食物供给。可是现在呢，肉鸭每天要被填下太多的食物，以使其肉长得更为肥美；狐狸要被关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以便获得完美的皮毛……

还记得佛陀在菩提树下成道时说的话吗？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我们和众生的情识是无二无别的。只是我们生而为人，生在了智慧和强大的种族之中，享受着它们的供养，驱役着它们劳作。

我越来越觉得，不论富贵贫贱，生而为人，即是贵族。我们的出生、成长、成家、死亡，都让成千上万的旁生做了牺牲，做了陪衬。生而为人，我们可以为富不仁，给它们带去更多的痛苦，也可以乐善好施，拯救更多的生命于水火。

佛陀说，得人身者，如爪上土；不得人身者，如大地土。不论如何。请珍惜生而为人的身份，尽形寿，做更多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