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其海教授:天台佛学 第二章 天台宗与其他佛教宗派关系研究 一、三论学派对天台宗创立的作用


一、三论学派对天台宗创立的作用  从南朝的齐代至隋代。综观这一时期江东佛学的变迁,可概括为:三论扫“成实”之风,天台继三论之旨。  (一)《成实论》之流行  《成实论》是印度(中天竺)诃梨跋摩所著,他究心九部、博引百家,写成二百二十品。东晋时传入我国。后秦弘始十三年(411)九月八日至十四年(412)九月十五日,有鸠摩罗仕口译、其弟子昙咎笔受、昙影整理,结为五番(五聚)而成。鸠摩罗什已处晚年。鸠摩罗什生平本致力于般若学研究,他欣然接受姚显之请译《成实论》,原因有二:一是此论名相分析、条理井然,可为初研佛学者之一助。二是鸠摩罗什向来呵斥《毗昙经》,因此论不仅是破斥“毗昙”的,而且复兼《般若经》之义,因此,对研究《般若经》者有益,故译之。  由于鸠摩罗什译《成实论》已在晚年,所以其弟子通此论者不多,精通者主要有僧导、僧嵩。  僧导,长安人。著有《成实义疏》、《三论义疏》等。东晋刘裕破后秦,他进入长安平定关中后,留其子刘义真镇守长安,并托付僧导保护,自己率军回彭城,准备争夺帝位。不久,赫连勃勃破长安,刘义真为赫连勃勃所逼,因僧导之力才得以幸免,接着,又有西秦、后魏之战,关内兵连祸结,名僧四散。僧导也因之来到寿春(安徽寿县)僧嵩流往彭城(江苏徐州)。已经成为宋武帝的刘裕因感报僧导解刘义真之危,遂令子侄内外都拜他为师,并建寺于寿春,即所谓东山寺(又名石硼寺),门下徒众千余。僧嵩到彭城后,居于白塔寺。  鸠摩罗什之学传于江南者,一为《十诵律》,二为《成实论》,南朝义学以《成实论》为最盛。当时的“成实”之风,约可分为二系:一是僧导的寿春系,二是僧嵩的彭城系。到梁陈时,《成实论》流传己进入极盛时期,“成实”之势力,弥满南朝,尤以江左为最。  《广弘明集.智称行状》述及当时情况说:  《法华》、《维摩》之家,往往间出。《涅磐》、《成实》之唱,处处聚徒。  当时的光宅寺法云、庄严寺僧旻、开善寺智藏等一时名僧,都研习《成实论》。  至于“般若”、三论(即《大智度论》、《十二门论》、《中论》),本是鸠摩罗什宗旨所在,但当时研究者甚稀。虽然有僧导作《三论义疏》、竺道生作《二谛论》,而在佛教史上,前者却因“成实”而知名,后者也因《涅磐》而称圣,可见当时社会重“成实”、《涅磐经》,而轻《般若经》、三论。  《成实论》在齐代势力已很盛。竟陵文宣王志好大乘,他痛于世人弃“般若”之本,而遂数论之末,故令删略《成实论》。齐永明七年(489)十月,招集柔、次二僧,于普弘寺讲《成实论》,即座又请僧祐、智称讲《十诵律》。事后又令柔、次二人钞略《成实论》为九卷。八年功毕,文宣王又令周颐为九卷的《成实论》作序。周颐在序中称《成实论》为“近派小流”(即小乘之流),由于它“言精理赡,思昧易耽”;所以“今之学众皆云志存大典(大乘经典)”,并指出“至于大品精华,师匠盖疏,《十住》(《华严经.十地品》)渊弘,世学将殄。皆由寝处于论家(即数论、成论之家),求均午弱丧。是使大典(指《般若经》等大乘经典)榛芜;义种行辍。兴言怅悼,侧寐难安。”周颐在这里把当时“般若”、三论的衰微归罪于“成实”的流行,并对此状况恫怅不安。周颐的序,显然是尊耀“般若”、三论,而《成实论》,与时流异趣。  (二)周颐、梁武帝对三论学的推动  齐周颐作《三宗论》、梁武帝讲《涅磐经》,对“般若”、三论之学兴起起到微大的推动作用。其中的周颐作《三宗论》智林作《三宗论疏》,是三论和《成实论》争论的开始。  《唐高僧传》云:“智林申明二谛义,有三宗不同。时汝南周颐,又作《三宗论》,既与林意相符,深所欣慰。”又《隆兴佛教编年通论》卷五云:“时京邑诸师,立二谛义;有三宗,宗各不同。于是汝南周颐作《三宗论》,以通其异。”据这两则记载可知,当时对二谛含义的理解,存有三宗。《南齐书.周颐传》云:   著《三常论》立“空假名”。(第二宗)立“不空假名”设“不空假名”,难“空假名”。设“空假名”,难“不空假名”。“假名空”,(三宗)难二宗。又立“假名空”。  《中论疏记》卷上有:  有人传曰,依均正《玄义》者,“空假名”、“不空假名”(即前二宗)俱是《成实》师。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被周颐所难的前二宗(空假名和不空假名)就是《成实论》的观点,而周颐立的第三宗(假名空)则是“般若”三论观点。  吉藏《大乘玄论》卷一云:“次周颐明三宗二谛,一不空假,二空假,三假名空。”  吉藏的《中论疏》亦云:“次齐隐士周颐著《三宗论》,一不空假名,二空假名,三假名空。”  可见《三宗论》是先叙不空假名,次叙空假名,最后以假名空破斥前二宗。  “不空假名”,又称“鼠喽粟义”,也称“不空二谛”或“不空宗”。《大乘玄论》卷一云:“不空假名者,但无性实,有假世谛不可全无,为鼠喽粟。”均正《大乘四论玄义》卷五也说:“或云虽得第一义,犹不失世谛。粗世是假,无复有实,如鼠喽栗也。”   可见,第一宗是讲法无自性,但有假名。世谛因元自性故是假而无实。此则虽育自性空,但不空“假名”。故吉藏《二谛义》解释云:“鼠喽栗二谛者,经中明色色性空。彼云色性空者,明色无定性,非色都无。如鼠喽栗,中肉尽,粟犹有皮壳,形容宛然。栗中无肉,故言栗空。非都无栗,故言粟空也。即空有并成有也。”  《中论疏》解释说:“不空假名者,经云,色空者,此是空无无性实,故言空耳,不空于假名也。以空无性实,故名为空,即真谛。不空于假,故名世谛。晚人名此办鼠喽栗义。”而《中论疏记》也说:“又均正《玄义》第三云,不空二谛者,不坏假名,而说诸法实相,明诸法无自性,故所以是空。而自不无诸法,假名可以为有。”  此宗讲空色之自性,而不空其宛然之相。色之性空,而假名是有。真谛空而世谛不穷。此宗与晋时的,即色宗所谓“色无自性,虽色而空”之义相同。故吉藏谓此宗“空性而不空假,与前即色义无异也”。   第一宗不空假名与《成实论》“主无体而有相”义合。《成实论.论门品》曰:“论有二门,一世界门,二第一义门,以世界门故说有我。……第一义门皆说空无。”  “空假名”宗,又称为“案菰义”,又名“空有宗”或“空有一谛义”。《大乘玄论》卷一云:“第二空假名,谓此世谛举体不可得,若作假有观,举体世谛;作无观之,举体是真谛。如水中案菰,手案菰令体出,是世谛;手案菰令体没,是真谛。”  此宗持诸法假名而有,是俗谛。然而体性不可得,故天,是真谛。以俗、真相对而解有、无。从文字上看,此宗主分析空,言诸法因缘所成,若分析诸缘求之,则体不可得,故空。  吉藏《中论疏》云:“空假名者,一切诸法,众缘所成,是故有体,名为世谛。析缘求之,都不可得,名为真谛。晚人名之案菰二谛。菰沈为真,菰浮为俗。难曰,前有假法,然后空之,还同缘会,故看‘推散即无’之过也。”  上文的“缘会”,指晋代于道邃的缘会宗。这里的意思说,此宗与缘会宗一样,主张因缘假有,推辙即无,是则假有时非无,而无时非有。故后人斥之为案菰义。  《中论疏记》也说:“均正《玄义》第三云,《山门》等目名‘空有二谛’,为案菰三诸。明菰没之时,举体并没。若出之之时,举体并出。出时无没,没时无出。何异明空之时无纤毫之有,明有之时无纤毫乏空。”  此宗的说法也于《成实论》中常见。如《成实论.灭法心品》说:“五阴实无,以世谛故有。”“假名字者,所谓无明因缘诸行,乃至老死诸苦集灭。以此语故,知五阴亦第一义,故空。”  周颐立第三宗“假名空”。周颐之所以难前二宗,第一法自性空,犹存假有,故失相即;第二宗空则无相,假则妄有;析而为二,亦失相即。前二宗共向的缺点是分谈二谛,不知二谛相即之义。周颐立第三宗,谓诸法非有非无,不存空以遣有,亦非坏假以显实。此种观点实为僧肇之学也,故吉藏《中论疏》云:“第三假名空者,即周氏所用。大意云,假名宛然,即是空也。寻周氏假名空,原出借肇《不真空论》。《不真空论》云:‘虽看而无,虽无而有。虽有而无,所谓非无。如此即非无物也;物非真物也。物非真物,如何而物。’肇公云:‘以物非真物,故是假物。假物故即是空。’大朗法师关内得此义,授周氏。周氏因著《三宗论》也。  《大乘玄论》说:“假空者......虽空而宛然假,虽假而宛空,空有无碍。”空有无碍,故非有非无,而不偏于有,也不偏于无。故《中论疏》曰:“大朗法师师周颐二谛,其人著《三宗论》云,佛所以立二谛者,以诸法具空有二所以不偏,故名中道。”二谛相即故不偏,是为中道义,故二诸以中道为体也。  除周颐作《三宗论》斥《成实论》,对三论学兴起起推动外,还有梁武帝萧衍亲讲《般若经》,对三论宗学兴起也起了推动作用。梁武帝对佛学初重《涅磐经》,后尊《般若经》,并自注《大品》,躬常讲说。他对世人轻视、怀疑《般若经》,最是痛恨。《续高僧传.义解篇》曰:(梁)武帝注《涅磐》,情用未惬。重申《大品》,发明奥义。”及至陈代,三论更为流行,陈武帝陈霸先偏好《大品》,尤敦三论。后来文、宣二帝,亦推重三论。至此,《成实论》之学遂不能与之相抗衡矣。  (三)三论扫“成实”之风  尽管周颐作《三宗论》,打响了对《成实论》攻击的第一炮;梁武帝讲《般若经》,推动了三论的兴起。但复兴三论的主角,是摄山诸师。三论盛行是在兴皇法朗时代,法朗之师为僧诠,僧诠之师为僧朗,僧朗之师名法度。江总持《栖霞寺碑》说:“南齐明征君遁迹摄山,刊木驾峰,薄草开径,披拂榛梗,结构茅茨。法度南游,征君相与友善。将亡舍宅,请度居之。是曰栖霞寺。”法度信弥陀净土,讲《无量寿经》。有名的摄山无量寿石佛,即为法度而凿。  《高僧传》说僧朗“阐《方等》之指归;弘中道之宗致。”“梁武皇帝能行四等,善悟三空;以法师累降征书,确乎不拔。天监十一年,帝乃遣中寺释僧怀、灵根寺释慧令等十僧,诣山咨受三论大义。”  《大乘玄论》卷一说:“摄山高丽朗大师,本是辽东城人。从北土远习罗什师义,来入吴土。住中山草堂寺,值隐士周颐。周颐因就师学。次梁武帝敬信三宝,闻大师来,遣僧正智寂十师往山就学。梁武天子得师意,舍本《成实论》,依大乘章疏。”  《中论疏》卷五自:“大朗法师关内得此义授周氏,周氏因著《三宗论》也。”  从以上几段文字看,周颐著《三宗论》、梁武帝讲《般经》,皆得益于摄山僧朗。他们弘三论、斥“成实”,其源盖出摄山也。  僧朗未闻有著述,但对三论当有独到见解,故后人称摄山大师。僧朗之后,弟子僧诠仍隐摄山,居止观寺。时称为山中师,或称止观诠。僧诠受业僧朗,玄旨所存,唯明“般若”、“中观”。   据《法华玄义释签》云:“高丽朗公至齐建武来至江南,难《成实》师。……自弘三论。至梁武帝敕十人止观诠等令学论。九人但为儿戏,唯止观诠学习成就。”僧诠弟子数百,有四人称为四友:所谓“四句朗、领悟辩、文章勇、得意布”(而《法玄义释签》谓“伏虎朗”)。僧诠讲论的是《大智度论》、《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及《华严经》、《大品》等,在当时甚是有声有色。道宣的《续高僧传》说:“摄山诠尚,直辔一乘,横行出世”,“大乘海岳,声誉远闻。”僧诠弟子是兴皇法朗,法朗著《中论疏》,或称《山门玄义》。所谓“山门正意”,就是指继承僧诠之说。山中师僧诠继承摄山大师僧朗之说,采用《三宗论》之法,弹斥《成实论》。  僧朗、僧诠虽明“中观”,但都遁迹幽林,他们的学说仅弛名山原,而来履京邑。如《涅磐经》、《成实论》之开善寺智藏,常常直上正殿,登法座,指斥梁武帝。其睥睨一世之气概,固非隐遁摄山者所能望也。僧诠的弟子法朗,先住山中;后移居扬都兴皇寺;慧勇住大禅众寺;智辩在长干寺。从此三论之学出山林而入京邑。僧诠的另一弟子慧布则继续隐居山林,对禅学颇有成就。法朗在杨都,对当世学说直言指谪,《中论疏》说他“批《蓖宴扒播《成实y。《陈书》亦载傅薛笃信佛教,从兴皇法朗变三论。,兴皇大师,号称''伏虎,,’每登高崖;意气雄杰。其所争辩’首斥绍成实尸。法朗为什么要破斥《成实论》扼?其一’他认为《成卖论淋来为小乘’而托谈空名’极易乱大乘申规之主又丁其兰’乔染以柬',《成实论》,'最为风行’实为主论之犬敌'。百卡周颐似三宗论》斥于前,兴皇法朗斥于后’三论之学传之法朝`’岂势力弘大。《隙书》说法朗诽说三论时,幽听者云会,挥汗屈膝’法衣千领,*积墩谊结。每二上座,辊易一农J帝王名士所共尊敬/其时’兰论、《成实论》势均为敌’争斗之熟,迥异寻常。《续高僧传》载唐初灵餐(法铡三传弟午)在蜀.弘三论:“寺有鼻学’《成实》肋流’嫌此空论’常梭吾心’将相杀害。"可见当时双方倾轧之急。《成实论》师则斥兰沦为气立异,,’为此法朗不得申明三论乃鸿摩罗什之流。.'  :奇藏略出师意十条之六白/六者,’前续关河旧序`,如影餐作o,所以然者’"为即世人云=.数论前兴’兰论`詹出,,欲示关河相传’师宗有在,啡今始构也广  '《涅棠经.游意》云:螺犬师云:今解瘴,此国析羌.l来何处搏耶?.云察关河;;;J,传午摄琴o:摄零得大柴之正意者广‘':  《大乘玄论》卷三日:“学间之体’要须依师承匀。"  《百论疏》卷一曰,:;储者肇公坷谓玄宗之始。"’  法朗弟子之分布,先在长江上下流,后来,南盛于浙江,北盛于关中,可见三论势力之大。到了隋唐,法朗的再传弟子会稽的嘉祥寺吉藏创立三论宗,把三论推上最辉煌的历史。  (四)天台继三论之旨  摄山一系对天台宗的影响,可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为天台宗的思想传播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南朝一,本为《成实论》盛行的天下,通过周颙作《三宗论》、梁武帝造《涅槃论》之风,成为三论天下。然而周颙、梁武帝、开善均得之于摄山僧朗,故此功不得不归于摄山僧。摄山的山门宗义,梁陈时大盛于江南,成为一代风气。其后的天台智者大师,先在扬州,后到荆州客观存在扬佛法,荆、扬乃当时三论影响最大之地。天台一宗盛于江南,确实得益于三论诸师。第二,天台与三论理味相契,多有关涉。首先,天台、三论都主《大品般若经》。三论中《中论》是对治佛学内部各派学说的《十二门论》是《大智度论》和《中论》的提要之作;前两论是龙树所作《百论》是龙树弟子提婆所作,是驳斥数论、胜论的。三论都是阐发《大品般若经》的,都可归宿于中观思想。二者旨趣相同。所以,天台智者在《观心论》中说:“‘命归龙树师’,验知龙树是高祖也。”天台的法统把印度龙树列为高祖。吉藏创立的三论宗也把印度龙树列为初祖。其次,天台示极重视止观双修。宋僧元照《小止观序》中指出:“天台大师灵山亲承,承止观也;大苏山妙悟悟止观也;三昧所修,修止观也;纵辨而说,说止观也。……则知天台教,宗部虽繁,要归不出止观。舍止观不足以明天台教,不足以议天台教。”而摄山僧人亦多讲定慧双修。  尽管三论学派对天台示有许多影响,但决不是对三论思想的照抄照搬,有些提法,虽然相同,但实际内容却差异甚大。如二者都主张“中观”、“相即”,三论讲的思想是指真谛、俗谛相即,即真不碍俗、俗不碍真、无俗不真的“不二相即”。而天台宗的相即,是指相相互转化的相即,“烦恼即菩提”就是天台相即的含义。所以山家派知礼把天台的相印概括为“当休全是”。三论的中观是指不落二边的“双遣中”,即所谓“八不中道”。而天台的中观,讲的是三谛圆融的“圆中”。从以上两例也可看出,天台宗学说“破中有立”,即有自己的创见(诸如一念三千、一心三观、三谛圆融等),所以富有特色。而三论宗学说“只破不立”,只是阐述印度学派观点,通过批判使三论归于纯正,所谓破邪显正。这大概是三论宗在中国佛教中史上匆匆而过的主要原因吧。  吉藏一生讲《法华经》三十余遍,并著《法华科文》二卷、《法华游意》一卷、《法华玄论》十卷、《法华义疏》十二卷、《法华新撰疏》六卷、《法华玄谈》一卷、《法华统略》六卷、《法华论疏》三卷。他晚年淑心天台宗、尊仰《法华经》。隋开皇十七年(597)八月二十一日吉藏与僧众百余人请智者大师讲《法华经》,因智者有病而未能如愿。智觊殁后,吉藏从灌顶受天台教义。(一)[注:(一)《续高僧传·灌顶传》。]由此,也可见天台、三论教理相融之一斑。  另外,在禅法上,摄山僧人与天台宗人亦极有关系。江总持《栖霞寺碑》谓摄山为“四禅之境”,谓摄山僧为“八定之侣”。摄山僧人,原隐山林,想专在若节味定。安澄的《中论疏起》说高丽朗公于止观寺行道坐禅,又说于栖霞寺坐禅行道。《续高僧传·法朗传》言朗公“唯明中观,禅味相和”。僧诠的四友法朗、慧勇、智辨均出山,唯有慧布则仍隐居山林习禅,世人称得意布,大概是“得意忘象”之喻。慧布游北邺,遇慧可,他的禅法得到慧可的认证。又造访慧思和邈禅师,又获他们印可。陈至德年间(583-586),因邈禅师介绍,请保恭禅师南来,于栖霞寺组织众人坐禅(一)[注:《续高僧传·慧布传》]慧思是天台二祖,与慧命禅师极好,慧命又为邈禅师之弟子。可见在慧思时代,摄山僧人已与天台有关系。及至天台智凯至建业,长干寺智辨(僧诠四友之一),延请智凯到宋熙寺。智辨本来行定慧双举,既有讲唱,兼存坐禅。摄山一系,法朗虽以讲论见重,而其门下亦多习禅定。如罗公从陟禅师定慧双修。智锴遇天台凯公修习禅法。这说明,在智凯时代,摄山僧人与天台宗人尤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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