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途归来
一个人自呱呱坠地以来,从未停止过追寻。不管是一根冰棒,还是父母的一句“你真棒”;不管是老师奖励的一支铅笔,还是期末红榜的第一名;不管是一个亿的小目标,还是福布斯起起落落的排行榜。其实只有形式的不同,没有本质的区别。
从单纯的小屁孩变成心思复杂的成年人,不仅要把五欲六尘取个高大上的名字,必要的时候还要涂上一层美妙的色彩,用来掩饰其俗不可耐的本质,用来迷惑别人,顺便也迷惑自己。明明是穷奢极欲,偏偏要说成是顶级享受;明明是做了一个捡钱的梦,偏偏要说成是成功学......
自从看了陈安之的“成功学”,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发财梦。那时候,我随便给自己定了一个终极目标,好像是一千万。虽然某人的小目标是一个亿,但是一千万对于“刚入社会没几年,拿着低微的工资,经常想着房租会不会涨价”的我来说,这个目标就像看着《西游记》中的孙悟空,踏着祥云,美则美矣,可是路在哪里?怎么能既上去,又不会掉下来,还能发动这片云走起来?都是没有考虑过的。这一点,陈安之也没有讲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不是有心骗我的,只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实有时却无路可走。当发现自己不是孙悟空的时候,也有点小小责怪过上天或者命运,为什么没有对我青眼相加?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居然有点庆幸,好在当年没有少年得志,不然被五欲六尘主宰的生命,一旦真有了钱,身心健康还不得被欲望之魔洗劫一空?穷则穷矣,起码还算平安地过着日子,并且等到了三级修学。三宝的护佑加持,总是以凡夫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直到多年以后,从小时候一路看来,看清了前因后果,才恍然明白。
进入三级修学六年多了。在圆通寺皈依的场景,在慧渡办公室她介绍我进读书会的场景,在智庆办公室参加智娴主持读书会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得让人怀疑。生命中重要的时刻,难道会自行录相吗?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认识到三级修学有多好。就像落魄的哥伦布来到了美洲,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发现了新大陆。这个比喻当然是不太贴切的,但除了新大陆这个词,还真不容易找到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所以只能将就一下。
在同喜班的时候,看着导师准确无偏差、浅显通俗而又深不可测的小丛书,就像刘姥姥来到了大观园,看着琳琅满目的精彩美妙,除了赞叹有加,只剩下自惭形秽。我想,临走的时候,在刘姥姥心里,一定不曾想过自己是否也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因为在她的人生设定中,那个落后的村庄,才是她的归宿。她也不曾像刘邦当年看到秦始皇一样,感叹一下“大丈夫当如是”,更没有像项羽一样霸气地立下大目标:“吾将取而代之”。
所以每个人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同。当岁月的风雨洗净了历史的尘埃,我们才明白,原来一段壮观的历史,却起源于两个人微微的念头。非洲蝴蝶的翅膀,还真有煽动一场风暴的可能。
到了同修班,学《略论》的时候,我就像《法华经》里那个洗着厕所的逃逸之子,虽然还在臭气烘天的地方打工,也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雇主之子,但好歹已经踏入豪门,不再流浪。《略论》被称为简明的成佛之道,对我来说,从凡夫到成佛,不再像孙悟空驾着祥云一样只是一个想像,而是确实有迹可循。虽然我还是得站在地面仰望那朵白云,而不能腾云驾雾。
《略论》讲得很明白,五戒十善可得人天福报,苦集灭道修出离心可得解脱,六度四摄菩萨行可成佛果。
宗喀巴大师确实不是盖的,他把人天乘、小乘、大乘完美地统合起来,不仅不再矛盾,而且看起来特别完美,确实是很完美。但我只学了两遍,而且还是在不真诚、不认真、不老实的情况下。虽然成佛依然遥遥无期,但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跟学了四十多遍而出家的同学相比,只学了两遍的我,就像二十年前入京求学,第一件事情就是先买一张地图,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逛逛京城,但心里已经不再茫然失措。
此时,人生之路渐渐清晰,我笃定地相信:我渐渐从迷途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