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惊闻
文 / 隆华
除夕夜,我在寺院里值班(我是寺院里的一名义工)。凌晨三点钟后,人流渐少,轮流休息。
一觉将醒,耳边手机铃响起;看上一眼,是净瑞师兄打来的。我想:拜年用不着这么“精进”,一准儿有事。
电话那头,师兄说了一句“给师兄拜‘早年’了”,接着果然道出了“惊闻”——上海净培师兄致电说智翔师兄的母亲在穗往生,看看有否师兄发心助念(大年初一助念恐怕有点困难);如没有,方便的话请张往生被也好。
我看看表,早上7:13,刚好是下班时间,心里十分感恩三宝的安排!于是马上和电话里的师兄说,我可以去助念,往生被也带上。
我提起收藏在办公室里的助念法宝袋往地铁方向走,一边把净瑞师兄发给我的信息转贴在“临终关怀”微信群上。
半小时内,我到达约定的“长寿路”地铁站。出闸后在上行的楼梯口,见到有人拿着一本法宝。我只见到那熟悉的书脊(《生命的回归》彩图版),就知道她是素未谋面的智翔师兄。师兄迎上来,帮我提法宝袋,边走边掉眼泪:“妈妈是凌晨3点半走的,我都没哭;不知咋的,见到师兄就忍不住了!”
据说家里人还能听智翔的话,没人动过遗体;亡者耳边正播着上海辅导员师兄用手机传送过来的佛号,只是她自己不知该怎么助念。我搂着她的肩膀:“处理得很棒!而且亡者还在‘黄金八小时’内,来得及助念。接下来我会帮忙,不用担心!”
进了家门,智翔爸爸说:“我们没动过遗体。不过,这个‘仪式’要做多久,是否该快点通知殡仪馆?不然,政府部门会否追究责任?”我安慰说:“妈妈是正常死亡,已经开具了《死亡证》,没人追究;现在最要紧的,是妈妈的神识还在,要帮助她减轻痛苦和恐惧,“移民”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安顿好了,会告诉大家接下来怎么做。”在旁的智翔师兄赶紧补充说:“是的,我们的师兄很有经验,都听她的!”
我在床头柜上布置了简易佛台后,在遗体旁告知亡者,我的身份及来此的目的。掀开盖在亡者脸上的小毛巾、遗体上的棉被,我帮妈妈洒上光明沙、放上咒轮及盖上往生被,然后带着智翔师兄在佛前至诚启请弥陀加持、接引,代亡者忏悔、皈依;并在妈妈耳边宣导,引导她跟随我们一起念佛求往生!
我和智翔师兄一起跟着念佛机的节奏,一心一意念着佛号。一小时内,慧怀、慧涌、智恺、善含四位师兄赶到,加入助念队伍。而后一小时,又有耀慧、演振、观艺师兄陆续赶来,念佛声从少到多。家人都觉得很诧异:这新春第一天,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做这种“不吉利”的事。
在宁静的念佛声中,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佛陀的庄严彩衣飘然、佛身伟岸安祥,那明亮的佛光从空中洒下,遍布整个坛场!我心生大欢喜,启白弥陀加持:接引智翔师兄的母亲蔡妈妈前往净土,一切无碍!
中午轮休时,智翔师兄二十几岁的外甥和我们分享:刚才他在客厅瞌睡,见到外婆。外婆吩咐他做些小事,他答应一一照办,外婆很开心。然后,外婆说要走了。这个孩子就眼见着一个圆形状的东西朝着金光的方向飞去!
男孩还告知我,这个梦境出现在11:30左右。我心想,蔡妈妈已跟随佛陀直奔庄严的佛国而去,真是随喜、祝福!
我告诉这个孩子,他见到的“UFO”正是外婆以光速移民到佛国的见证!男孩和智翔师兄都欢欣鼓舞。
在念佛声中,家里十分宁静,爸爸在另一房间接听亲友的拜年电话。他告知他们太太的亡讯,并自豪地和亲友说:女儿阿翔的很多朋友在为太太念佛“做功德”!
下午15:30,师兄们帮蔡妈妈擦了身体、穿上外衣,戴上她平时喜欢的帽子。80多岁的智翔爸爸亲自为太太擦脸,并异常平静地吩咐子女们不许哭,不然的话,亡者会七孔出血。
帮亡者梳理完毕,师兄们继续念佛,静待殡仪馆来接。这时,全家人都跟着师兄们合掌念佛。从未有信仰的爸爸,自己在佛前上了香,还一一喊子孙们也来佛前上香!
过了一会,殡仪馆员工来接遗体。几位师兄念着佛号,跟随着送到车库,向妈妈道别。回到家里,智翔的家人也一起合掌回向念佛功德,并向师兄们鞠躬致谢。
离开时,慧怀和慧涌师兄说:“在这个温暖的冬日,在弥勒菩萨圣诞日,大家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与师兄们分开后,我沿着河边的小径,缓缓地步行回家。冬日的阳光温和地照着我的身心。想想,新春的第一天,我的心经历了从惊到喜——从早上被“无常”惊醒,到护持蔡妈妈往生的欢喜,一时真是百感交集。愿我能沿着佛陀走过的足迹,一直走在菩提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