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捡狗屎
在斋堂扫地,扫着扫着,猛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坨一坨的,很多苍蝇围绕着,是什么?大脑宕机了三秒,哦NO,是狗屎!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养宠物,没做过铲屎官,内心有一万个拒绝的声音。
找人帮忙吧?其他师兄都有自己的义工岗位,让人家来帮忙捡狗屎,有点说不过去。我是来做义工的,怎么能这样拈轻怕重呢,不行!还得自己来。
直接扫簸箕里吧?不知道狗屎粘不粘,粘到笤帚和簸箕上可不行。
拿张纸巾捡起来?想想那个触感,哎(二声)~呀……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方法。
我还是去求助有经验的老义工吧,走到斋堂的另一边,心里幻想着:要是老义工能帮我处理了就好了。
老义工说:外面有废弃的纸箱和袋子,撕一块来垫着。
好嘞~听完内心就出现了一幅画面:把硬纸箱撕两块,一块当笤帚,一块当簸箕,搞定!
走到外面,东张西望,哪里有纸箱?只有一些废弃的袋子。抓住一个蛇皮袋,撕也撕不动,内心开始绝望。又四处寻觅,在土堆下发现了已经风干的厚塑料袋的一角,虽然不如硬纸板,但也能隔绝一些不适的触感。
手里拿着塑料袋,向狗屎走去,观照到内心的抗拒,尝试运用正见来化解。
我为什么抗拒?因为狗屎“又脏又臭”,但这是我给它贴的标签。其实狗屎不过是一堆元素的组合,因为我的观念设定,觉得它脏;因为我的嗅觉经验,觉得它臭。如果把狗屎解析到元素,哪里能找到“脏”?如果嗅觉器官或者神经系统出问题,又怎么能闻到“臭”呢?
更何况我隔着塑料袋去拿,并不会接触到狗屎,看看内心切实感受到的“脏”,好像也不那么切实。我距离狗屎还很远,并没有闻到臭,只是看到了就觉得臭。可见脏和臭,以及由此带来的抗拒情绪,都是我内心导演出来的纯属虚构的一出闹剧。
如果换一个时代,换一个身份,我是需要肥料的农夫,那我对狗屎应该就不是现在的感觉了。狗屎上可以开出鲜花,从作为肥料的功能上来说,我还不如这堆狗屎。如果我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做利益众生的事情,枉为人身,反而造作恶业,那才真是又脏又臭。
无始以来,以及今生,我造作了多少三恶道的业,如果恶业先成熟,下辈子做了狗,也会这样随地大小便,没有尊严和廉耻,被人嫌弃。万一做了苍蝇,还会把狗屎当成香饽饽,争先抢食。如果不精进修学,三恶道离我还远吗?如果不训练正念,如何能把握临终一念呢?
我不要做狗,也不要做苍蝇,我要强化正见,保持正念,克服嗔心,用平常心去捡狗屎。走到狗屎前,先把苍蝇赶走,隔着塑料袋,把狗屎抓起来。触碰到狗屎的那一刹那,种种的妄想和设定烟消云散,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软;抓起来,感觉也没那么难,内心的抗拒减少了大半;放进垃圾桶,大功告成!内心的石头也落了地,几分钟之前的不接纳、厌恶、抗拒,都不见了踪影,心又恢复了平静。
内心波澜壮阔的捡狗屎大戏落幕,导演法居,编剧法居,演员法居,道具师:花花。
彩蛋:
花花走了过来,老义工师兄对它说:花花,你怎么这么不禅意!花花摇着尾巴,若无其事地走开了。那洒脱自在的样子,很禅意。
此次,没有禅意的是我,我会努力与禅意道场更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