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禅琐语
1、二六时中不间断的看取本来面目。看到“心路绝,妄情消,知解泯,能所亡”,自有通透之时。
2、万法唯是自心之幻化,那么心之本来面目是何?如是疑,如是参。
3、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八万四千种妄念摂归为一念,直究此一念归于何处?此话头摂一的力量大,容易契入鉴觉。高峰禅师独钟于此话头。
4、看话头要带着疑情去看,如看一念未生前的本面是何?用疑情径直去看,不要用意识去臆度。
5、千念万念,总归就是一念,直究当下一念为何?“当下此一念,究竟是什么?如是起疑情,念念归疑念,疑团似铁镢,话头是铜墙,竖起铁脊梁,抵住五蕴壁,逼拶再逼拶,透过始可休。”
6、初参者要提个“谁”字,提起来要看住,用什么看住话头呢?要用疑念看住话头,也就是要用疑念看住这个“谁”。打失了再提再看,渐渐上路了,疑情不容易断了,就不须勤提了,一看上便有功了。实际上话头与疑情是一非二,真疑现前时,无有一个能看的心与所看的话头,真疑化为微妙之鉴觉,鉴觉中有逼拶之力量,孤明历历的正念分明,这时候就不会被妄念打翻,也知道什么是一念万年去。
7、“由提话头化为看话头,由看话头化为参话头,由参话头化为觉话头。”提中要有疑情,看中要有疑情,参中要有疑情,最后话头觉破,疑情亦破矣。久参者,话头一提便有功,径直看上,无有二念,自然不被妄念打失,一念万年去的参,密密绵绵,任运自在。初参者,话头要提起,始不被妄念打失,若打失马上再提起,若提“念佛是谁”是全提,若提“谁”是单提。
务必提中有疑情提起,一提起便看住话头,用什么看住话头呢?要用疑念看住话头,无有二念的疑情,非是生灭心的臆度猜疑。全提或单提,视各人情况而定,初者单提若不得力,就全提用功,心细了再单提。无论全提或单提,重要是在“谁”上起疑情,不生二念的疑去。
8、“提话头如点,看话头如段,参话头如线。”初提话头气宇如虹,当下截断众流,但时间短暂即被妄念打失,故如点;渐渐看上,于座上疑情现前,妄念渐息,始终觉念分明,故如段;渐渐真疑现前,一切念皆转为觉力,座上座下,四威仪中历历分明,始是一念万年去的功夫,故如线。
9、万缘放下,直下看心,看到无念处也不可得少为是,直须心体离念,心性廓然。我禅宗从上祖师,皆以无念为宗,如达摩“廓然无圣”;二祖“觅心了不可得”;三祖“不用求真,惟须息见”;四祖“守一不移,动静常住”;五祖“守本真心,妄念不生”;六祖“无念、无相、无住”;怀让“说似一物不中”;行思“圣谛亦不为”;马祖“但无一念,即除生死根本”。百丈、黄檗、临济诸祖师语录中更如是说。平日唯教下手观“无念”,何谓无念?是无念者,心如虚空,无依无住,无一切境界。
如经云:“若有欲知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远离妄想及诸取,令心所向皆无碍。”“若有众生能观无念者,则为向佛智故。”后世因行者鉴觉力薄,故祖师又于此上加入究看逼拶(公案、话头)之功夫,如此鉴觉力强,自然不被打失,很容易契入无念,如此一路逼拶,直至离念境界为悟。
10、但于一念未生前,一觑觑定,把住牢关,深深究看,内中是何境界?
11、初下手参话头,避免不了有能所二取,即要有所参的话头与能参的疑情。否则没有把凭,容易打失话头,流入无记而不知。例如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就要以“一”为所参话头,在“一”上起“归何处”之疑情,进行逼拶究看;参“狗子无佛性”,就要以“无”为所参话头,在“无”上起“为何道无”之疑情,进行逼拶究看;参“念佛是谁”,就要以“谁”为所参话头,在“谁”上起“念佛是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之疑情,进行逼拶究看;参“本面是何”,就要以“本面”为所参话头,在“本面”上起“是何”之疑情,进行逼拶究看;参“心是什么”,就要以“心”为所参话头,在“心”上起“是什么”之疑情,进行逼拶究看。
如是密密绵绵的起疑情参话头,渐渐所参的话头与能起疑情融为一味疑团,此际能所融为一味“鉴觉”。始知疑情与话头原是一味,疑情全体话头,话头全体疑情,自然不被一切动静打失,如此这般才是看上了话头。从此一念万年去,直至心路绝,疑情破,本面始得显露。
12、初下手首先在安立一个所缘的话头,乃后再在此话头上生起疑情。一攒攒入话头中,能所自然和合一味,若被妄念打失,再提疑情融入话头中参。总之疑情若不断,自然与话头不分离,融为一味,风雨不透,雷打不断,渐渐功入化境,无有疑情话头之分别念,说是疑情,它却很细,说是鉴觉,它却有逼拶力,此际才是离生灭心之用功处,从有功用转为无功用行了。如此日夜不断的,密密绵绵的参下去,自有破本参之日在。
13、一切究心之法,无外乎于心之生住灭三处究之。既是究心,便要究心之实相也,心之虚假之相(妄念)无外乎生住灭,故须从心之虚假之相(妄念)透过,方彻见本源。所谓褪尽浮华,方见本色也。宗门直下看心,若从念头上看,即直究“一念未生前的本面是何?”;若从当下究看,即直究“当下心是何物?”;若从念尾上看,即直究“一念归何处?”总之看到一念无生处犹不可,要依鉴觉透出无念,方显本面。
14、以战场为喻:所参话头为铁骑,将军为疑情,千万妄念为敌人也。若千军万马中寻脱身之计,必不可掉以轻心,须杀出重围方可安歇。将军与铁骑团裹为一,勇往直前,舍生忘死,单刀直入地杀出一条血路来,若少分神,便被敌斩于马下。参话头起疑情也如是,疑情若要不被妄念打失,必须勇往直前,直心无二地参下去,以疑情靠住话头,单刀直入,穷究不舍,不破妄念不敢休息。
以斩首为喻:若欲斩杀寇首,千军万马中绝不可恋战,不可停歇,尽弃众贼,直奔寇首,勇往直前,穷追不舍,直到追上贼首,斩于马下方可。参话头也须如是用功也。
以射箭为喻:亦如射出之箭,欲中靶心。须具两个条件:第一要瞄准靶心;第二要力道足够,如是方能中的。参话头起疑情也如是,疑情之箭,必须要瞄准话头,疑情的力量要大,这样直射才不会中途力尽脱落,而必中靶心。
疑情的力度若不够,参话头便会被妄念打失,再提再参,再被打失,落于生灭念中,此谓参话头之歧途也。若疑情力大,必然径直而去,直透心源,心源即话之头或念之头也,所谓离生灭心而参禅即此意义也。若断断续续的以生灭心参话头,何有抉破本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