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到现代的花道演变和对世界的影响
我国插花不仅仅是体现花朵之美,而是花与瓶,瓶花与空间的调和展现,瓶子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或许疏忽不计的地位,而是影响全体风格,有着不行疏忽而又无足轻重与花朵连为全体的要素。
花艺中的花器以盘和篮为主,也有瓶子,而花道则以盆、碗为主,也有瓶子,但从来没有将瓶子摆在最重要的方位。我国插花虽然也有篮花、碗花、盘花、缸花、筒花等多种形式,但是瓶花却一直是干流,在重要场合的插花一定是运用瓶插。
张谦德《瓶花谱》第一章便是“品瓶”而袁宏道《瓶史》第三章“用具”进行专门的论述。张谦德说:“凡插贮花,先须择瓶”,瓶在插花是何等重要?!袁宏道将瓶喻为:花之金屋,花神之精舍。瓶在我国插花那是多么重要的方位!
张谦德说:瓶贵磁铜,贱金银,尚清雅。张谦德和袁宏道都是建议运用运用古铜器和名窑瓷瓶杰出插花高雅气质,所以我国插花更多散发着高雅气质。历览我国五大名窑(柴、汝、官、哥、定),八大名窑(汝、官、哥、定、钧、景德、耀州、磁州)传世作品,基本上最多最遍及的是花瓶。瓷器制作者更多的是为插花者而准备着的。历代瓷瓶细数,瓶型至为丰厚,有方的、有圆的,有棱形的,有几何的,有象形的,形态之丰厚有尊、罍、觚、觯、壶、囊瓶多种形态,冠绝任何一种陶种;贮水之胆有高,有低,有中,变化之多样。单瓶就有梅瓶、玉壶春、胆瓶、石榴、冬瓜、净瓶、佳人瓶、圆素瓶、鹅颈、琮式、纸槌、贯耳、长颈、瓜棱等多不胜数的形式,能够说我国插花所用的瓶器便是浓缩了一部我国陶瓷、铜器工艺美术史。这是差异于花道和花艺的最大不同,也是花道和花艺无法企及的。
江户之后,日本花道要求花匠有必要心直无邪念,所插之花应该不违背花草树木的自然成长姿态。进一步说,便是真正懂得欣赏插花的人,应该懂得通过花草树木来了解仁慈的心。
就像日本传统的插花遍及以三个枝条作为主干,仅仅为了美观吗?不完满是,这三个枝条其实代表了天、地、人的圆融一致。日本传统插花一般既有木本花材也有草本花材,是为了缤纷吗?也不完满是,木本花材代表男性,而草本花材代表女性,搭在一起体现了阴阳调和。
日本花道
所以在日本,花道逐步与人生和世界这类大命题联系在一起。日本学者藏中西诺布女士曾说过:「插花有一点与其它造型艺术绝对不同的当地。虽然它是产生出形状的艺术作品,然而只需插花,在被完成的一瞬间便开始凋谢。」
如果说日本花道是一种「物灵」的思想,着重花背后的哲理。那么,我国人则更在乎花的自身,即朴实地去欣赏花这种存在。
最早期的插花理念,起源于东汉时期的佛前供花。《修行本起经》中就有记载:「……有一女持瓶盛花,佛放光明,彻照花瓶,变为琉璃。」
因为遭到佛教清净、灭欲等思想的影响,佛前供花的花材会尽可能地少,这也构成了我国插花艺术量少而简洁的特色。
佛前供花
这种精简的思想被日本所学习与承继,但随着前史的演进,我国人对花事却有了不同的领会。
咱们把花拟人化,如梅、兰、竹、菊代表「四君子」;松、竹、梅为「岁寒三友」;玉兰、海棠、牡丹、桂花表明「玉堂富贵」;荷花是纯洁和崇高的标志,为佛教圣花;
菊花标志高雅、孤僻,具有崇高的品质,表达名士斯文及长寿;桂花则是官运亨通、文思出息和中秋聚会的标志;春兰的幽香代表崇高的友情,而松的苍劲古雅标志白叟的才智、威严。
除此之外,我国的花道还融入了绘画和书法的一些原理,更着重线条美,杰出一种概括性的结构。例如,水平线条可视作安静与休息,曲线可视作高雅和动势。一端上翘的水平线条可代表向天空方向有韵律的运动,直上的线条则可视作凌云壮志,如竹子。
林派花道,坚持我国的花道
但归根结底,将花作为一件艺术品日日欣赏,似乎并未成为我国人的干流喜好。相较于静观,咱们其实更喜爱去互动。因而,前史上还有许多与花有关的逸闻。
像古代及第的进士中,有一个叫「探花」的称谓。探花郎与其他进士要在长安城内遍寻名花,若有进士采得比探花郎更快更好,探花郎便要被罚酒。唐诗里便有记载「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归时不省花间醉,绮陌香车似水流。」
而唐穆宗在花开之时,总要围着花栏布下重重帐子,而且专门设置「惜春御史」来负责这项作业,号曰「括香」,即将花香封锁起来,不至于随风而逝。
遇到那种大型的赏花宴游,通常每家每户都是倾巢出动,《唐摭言》之中就有说:「曲江之宴,行市罗列,长安几于半空。」
古代长安春游
这种热烈的心情,在明代逐步降温,渐渐构成一股考究风。有时候一个时代的精力气量,能在当时人们对事物的考究程度中一窥端倪。越是穷考究的时代,气量越狭隘。
像明代的「护花使者」袁宏道,便列举了二十三条折辱花的事物,如庸僧谈禅、窗下狗斗、与酒馆为邻等等;
除此之外,在给花沐浴这件事上,他也给出了一套完好的理论:山人合适给梅花洗澡,妙龄美人合适给牡丹、芍药洗,好古的人则合适给菊花洗浴,而腊梅的沐浴最好交给消瘦的和尚。
明万历二十七年,袁宏道著《瓶史》一书,非常翔实地描述了瓶器的运用问题,提炼出一套瓶花之法。比如拿铜制花瓶与陶瓷花瓶进行比较,并判别出不同瓶器所习惯的时节。后来这套理论传至日本,并发展成为了一个流派,称为「宏道流」。
瓶器
我国人对花的情绪,若用袁宏道自己的一句话进行总结,那便是「取花如取友」。
与日本有一个显着的不同,便是比起重视花的构型或花的意涵,咱们的焦点往往是花自身。
对岸花开
因为各种客观条件与前史原因的影响,日本的花道文化先我国一步走向世界,并引发许多学习和效仿的热潮。
如西方世界流行的一种「丑酷风」插花,即将植物和各种物件结合,没有固定规矩。人们将这种插花风格称为「freakebana」,便是freak(怪异)和ikebana(日本花道)的结合。
一个瘤状的金色小南瓜,涣散插着几根蜘蛛菊、小绿菊以及一根长长的绿色带纹路的叶子。
大白菜、泡面、细绳与锁链组合的作品
这种固执的插花方法,除了有一种天然的意趣,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出更广泛、灵活的美感。一般的绿植、花材、金属、木头、塑料,乃至零碎的废旧资料都能够运用,没有太low或不够资格的东西,只需你善用手边的资料,就能从平凡中制作惊喜。
能够看出,虽然「freakebana」在形式表达上有新的突破,但对待花的情绪,与日式花道一脉相承--凭借花表达某一种哲学观念,或着重一种心灵状态的呈现,就如日式花道中的自由花。
但如果回到古代的我国,人们则未必能了解这种行为,他们可能会想:为什么要刻意去营建意境?为什么去构建那么多的世界次序与世间道德?为什么欣赏一切,唯独不重视花自身?
中日花道的确有许多共性存在,如重视线条、不着重构型的对称以及清、疏、淡、远等意蕴。就体系性而言,日本花道有宗族性的优势,故许多技艺与精华连续至今,并延展出丰厚的派别;而我国插花艺术的发展相对碎片化,没有构成体系的学院或流派,却反而拉近了花与人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