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法师:人死形灭,纵有罪业,何从受报
问:福善祸淫,不过生时受报耳。若人而既死,则形神消灭。纵有罪业,何从受报?周安士《欲海回狂》
这是关系到人生哲学的一个重大问题。形体就是我们这个四大,四大的这是色法,加上精神的受想行识,构成了我们身心的一种物质和精神结合的生命。这个形体是地水火风,这个形体消失之后,有没有神识存在?这是一个大问题。可能我们读的很多的是无神论的传统,尤其是南北朝范缜的《神灭论》,往往就看这些东西,所以我们大部分接受的都是断灭见。
这里谈因果,说行了善,善因就会有福报,如果造了邪淫恶业,就会有灾祸,这不过是在生的时候所受的果报了。用宋明理学朱熹的话来说,人的生命就是气之聚,气聚在一起生起生命;死了就是气之散,气都散掉了,就没有这个形体,那也没有受报的主体了,身体和精神都消失了。消失了,纵然造了很多的邪淫的罪业,那从何受报呢?没有受报的条件了。
没有受报条件,他心里就开心了:没有受报,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能够邪淫十个,不要搞八个,他就会这样。这是个大问题!奉行断灭见人死灯灭,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受报的主体,纵然有地狱,有火锅在那里,有刀山剑树在那里,人都没有了,没有受报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害怕它干嘛。但如果真有一个相似相续的受报的神识,那就有关系了。今生所做的所有的行为,都会有不可推卸的后果等着我们。邪淫了,地狱里面就有铜柱让你抱炽热的铜柱,就有铁床让你睡。
周安士居士说,身体就是四大的身体,有败坏,死了就会腐烂,就回归自然,但是我们的那个性是不败坏的,就是神识,相似相续,又叫阿赖耶识。就譬如世间的五谷,它的根茎虽然枯萎了,但那个谷子落地,到了春天又会发芽,生长。在这世间修种种福因可以得人天福报,造杀盗淫妄酒的恶业就会堕三恶道,这个道理跟这个是一样的,绝对是不断灭的。
这个道理,其实儒家的一些学者都是承认的,这里就选了三位学者。贾谊是西汉的文学家、政论家。他说,生命千变万化,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千变万化;未始有极,就是生命流转是没有尽头的,没有穷尽的,叫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在这个没有穷极的过程当中,忽然这一世做人了,可下一辈子可能又做其他的众生去了。这是贾谊的一个观点。
再看魏伯起。魏伯起是北齐的一位史学家,《魏书》是他作的,《魏书》就说三世神识不灭,三世是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这个神识是不灭的。这个观点跟佛教是非常相近的。
再就是张子厚,又叫张载,是北宋的哲学家,又叫横渠先生,是宋明理学的创始人之一。他在《横渠语录》里面说:知死之不亡,可与言性。如果能了知人死但不是没有了人死的是身体,不亡的是那个神识,从这两个界面了解了,才可以跟你来讨论性学问题,心性问题。如果是奉行断灭见的人,心性问题都无法谈起,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那都无法谈起。
所以,生和死这个假名是从肉体所得的,不是从心性当中来说的。心性当中要谈,恰好是倒过来说,不是生死,而是死生死了还有生。不是死了,不是生了,这一期生了死了,死了什么都没有,空无了,虚无之极,不是这个。
中国的一些史书都记载有轮回的。如果说死后神识没有了,那正史里面出的一些公案就是无稽之谈了。但正史,一般大家认为是权威的。比如说伯鲧为熊,这是指虞舜,他是当时鲧去治水,没有治好,舜就在羽渊这个地方把鲧处死了,所以这个鲧的神识就化为黄熊,黄熊就是三足鳖。这是司马迁《史记》里面记载的。鲧的儿子禹,就授命他来治水,大禹治水就成功了。赵如意为犬。有的记载,他就是戚夫人的儿子,就是吕后对戚夫人那种残忍,搞成人彘,他的儿子就愤怒地要报仇,变成了蛇大蟒蛇来报仇。
《左传》里面,谈齐襄公杀了一个替罪羊公子彭生。公子彭生在齐襄公打猎的时候,忽然就是一头很大的猪,说像猪吧,如牛又没有角,像老虎又没有斑点。齐襄公打猎,放火焚烧树林,他就把那些动物烧出来,来打猎。从火中窜出来的是这么一个像大猪一样的,蹲在了齐襄公的车驾前面,直立,就是两条腿直着,放声大哭。旁边一看,是公子彭生。齐襄公愤怒地就拿弓,三箭都没有射中,齐襄公从车上吓得掉下来,伤了足。而且齐襄公最后,几个大将搞政变,要追杀他的时候,他躲在后面本来可以侥幸躲开的,结果就是一只鞋子就是这个大猪衔了一只鞋子走了结果那两个将军找他的时候,找不到,看到一个鞋子在那,就是大猪衔的鞋子,给他指方向,就把齐襄公给抓住,从背屏后面抓出来了。
这些事迹在《左传》、史书里面会记载的,这些都是在佛教没有正式传来的之前就有的记载。佛教传来,是汉明帝才传过来的,所以佛法没有传到中国以前,六道轮回的道理就已经存在的。所以,断灭见的这个邪见可以欺骗一般的愚钝的人,难以欺骗那些有智慧的人。
现在西方国家也在做叫超心理学研究。比如说,研究再生人。一生下来,一讲话,他就说:我是从哪里投生过来的,我上一期的父母叫什么,我在哪个国家哪个村庄的研究这个。其实国外对这方面的研究很多。既然是再生人,说明是有轮回的,不是断灭的。
《淫业决疑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