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时期研究般若的六家和七宗
东晋时期研究般若的六家和七宗
东晋时期对般若义学的评论曾经盛极一时,直到僧肇作论时,才对这一时期的般若学研习作出一个历史性的总结,同时也意味着般若学的研习也正式完毕,佛学研习的重心从此以后便转向了对佛性的评论之中。但在此之前,南边的佛教义学围绕着般若学展开评论,不但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并且也涌现了各种不同的学术派别,这便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家七宗”。
早在僧肇作论时,就弹诃了旧般若学研习的本无、即色与心无三家。与僧肇同时的僧睿,他在《毗摩罗诘堤经义疏序》中说:“自慧风东扇,法言流咏以来,虽日讲肆,格义迂而乖本,六家偏而不即。性空之宗,以今验之,最得其实,然炉冶之功,微恨不尽。”(拜见《出三藏记集》卷八)至南朝陈代的小招提寺慧达作《肇论序》,遂提出“或六家七宗,爰延十二”,唐代元康在《肇论疏》中说:
“或六家七宗,爰延十二”者,江南本皆云六宗、七宗,今寻记传,是六家七宗也。梁朝宝唱作《续法论》一百六十卷云:宋庄严寺释昙济作《六家七宗论》,论有六家,分红七宗。榜首本无宗,第二本无异宗,第三即色宗,第四含识宗,第五变幻宗,第六心无宗,第七缘会宗。榜首家分为二宗,故成七宗也。言十二者,《续法论》文云:下定林寺释僧镜作《实相六家论》,先设客问二谛一体,然后引六家义答之。榜首家以理实无有为空,凡夫谓有为有;空则真理,有则俗谛。第二家以色性是空为空,色体是为有。第三家以离缘无心为空,合缘有心为有。第四家以心从缘生为空,离缘别有心体为有。第五家以邪见所计心为空,不空缘由所生之心为有。第六家以色色所依之物实空为空,世流布中假名为有。前有六家,后有六家,合为十二家也,故曰“爰延十二”也。(拜见《大正藏》第45册163页上栏-中栏)
在元康疏中所说到的僧镜(即焦镜)六家说,其具体内容已不可考了,至于昙济的“六家七宗说”,则在吉藏的《中论疏》等文献中略有记载,且《肇论》所破斥的三家亦在其中。今就七宗之说,略作分疏如下。
一、本无宗。僧肇在《不真空论》中认为:“本无者,情尚于无多,触言以宾无。故非有,有即无;非无,无即无。寻夫立文之本心,直以非有非真有,非无非真无耳。何须非有无此有,非无无彼无?此直好无之谈,岂谓顺通事实,即物之情哉!”僧肇在这里指出,本无宗关于世界本体的认识,实质上是“情尚于无多,触言以宾无”,它虽然关于有、无的假名作了完全的否定,但毕竟未能到达般若实相中道观的境地,因而僧肇认为:“真理独静于名教之外,岂谓文言之能辨哉!”
道安早年研习般若,颇主本无之说,因而陈代的慧达曾举他为例,并征引了他门人慧远所作的《本不管》。事实上,在早期的中国佛教弘传中,“本无”几乎成了“般若”的代名词,在支谶所翻译的《道行为》第十四品及竺叔兰所翻译的《放光般若经》榜首品中,均以“本无”来对译“般若”。加之魏晋以来盛行的“贵无”玄谈,遂使“本无”之义在那种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得以广为传播,因而在道安在研习般若时,主本无之义,盖亦由来尚矣。道安的终身致力于般若类经典的研习,多有注、序传世,他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可谓火热光照后世了。僧睿在《喻疑》中谓“附文求旨,义不远宗,言不乖实,起之于亡师”。他在《大品经序》中还说:“亡师安和上凿荒涂以开辙,摽(标)玄指于性空,落乖踪而直达,殆不谬为阂也。亹亹之功,思过其半,迈之远矣。”(拜见《出三藏记集》卷八)由此足以见出道安研习般若学成就的显著。到了隋代,嘉祥吉藏大师作《中论疏》,他在《缘由品疏》中说:
什师来至长安,本有三家义。一者释道安明本无义,谓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夫人之所滞,滞在未有,若诧(当作“托”)心本无,则异想便息。……安公明本无者,全部诸法赋性空寂,故云本无。此与方等经论,什、肇山门义无异也。(拜见《大正藏》第四十二册29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