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般若学的意义和智慧
汉语的“才智”非本有之语词,是出自释教的外来语。如《增一阿含经》曰:“才智无量,决了诸疑。”
但梵学以为,智与慧二字又有不同。《大乘义章》九:“照见名智,解了称慧,此二各异”。《瑜伽论记》曰:“梵云般若,此名为慧,当知第六度。梵云若那,此名为智,当知第十度。”注疏曰:“分言之,决断曰智,简择曰慧”。“俗谛曰智,照真理曰慧。”“梵语若那,译曰智。般若,译曰慧,后者又译才智、明慧、黠慧。合而言之,乃曰才智”。
《法华经义疏》:“经论之中,多说慧门鉴空,智门照有。”
也就是说,梵学以为,智与慧都是认知知道(知道一词也是佛语),可是不在一个层次,大体而言,知解事相(现象、表象)叫做智;了解事理(实在因果及来源)叫做慧,既能了解现象也能观察因果关系,叫做才智。
能够明见全部事物及道理之高深才智,释教称为“般若学”。般若意译为慧或者才智,可是实践这个概念在释教中的意涵非常复杂。
二
按照释教的学说,学佛修行的根本意图是经过才智——般若取得对人生和国际的了悟。修行者(菩萨)为达对岸,必修六种行,亦即修六波罗蜜。
其间之般若波罗蜜(才智波罗蜜)最为首要,称为“诸佛之母”,是研修其他五波罗蜜之总依据。
依据佛典,般若有二种、三种、五种之别。
A、二种般若包含如下之三者;
(一)共般若与不共般若。(共般若,即为声闻、缘觉、菩萨共通而说之般若;不共般若,则仅为菩萨所说之般若。)
(二)实相般若与观照般若。(实相般若,即以般若才智所观照全部对境之实在肯定者;此虽非般若,但可起般若之根源,故称般若。观照般若,即能观照全部法实在肯定实相之才智。)
(三)人间般若与出人间般若。(人间般若,即尘俗的、相对的般若。出人间般若,即超尘俗的、肯定的般若。)
B、实相般若与观照般若,若加上便利般若或文字般若,则称三般若。
便利般若系以推理判别,了解诸法差别之相对智;文字般若系包含实相、观照般若之梵学诸经典。
C、又实相、观照、文字三般若,再加境地般若(般若才智之目标的全部客观诸法)、眷属般若(随伴般若以助六波罗蜜之诸种修行),则称五种般若。
[诸说具体可参看《大品般若经》卷一序品、《大宝积经》卷五十三、《摆脱道论》卷九别离慧品、《摄大乘论》卷中、《大智度论》卷四十三、卷七十二]
有意思的是,梵学的般若这个概念,能够对应即康德、黑格尔哲学所言的理性。实相般若相当于客观理性,观照般若相当于片面理性,人间般若相当于实践理性。而所谓出人间般若,则相当于黑格尔所言的肯定理性。
三
梵学以为,俗谛曰智,照真理曰慧,通为一也,合名才智。
芸芸众生中,唯佛有最高才智,称“佛慧”。《智度论》:“全部众生智,唯除佛世尊。欲比舍利弗,才智及多闻,于十六分中,犹尚不及一。”
从近代认知论哲学的观点看,佛经对智与慧的区别很为深入。智,所指是人的片面智性,私智,知辩之智,略相当于西方近代哲学认知论中康德及黑格尔所言的知性(即智性)。而慧,般若,则相当于康德黑格尔所言的比智性更高档的逾越理性。
梵学所谓般若菠萝蜜多,是以心证得到大才智,而渡达真理(真如)的对岸。这个灵通对岸的大才智不是个人的私智,智知,不是一般般若,而是摩诃般若(即大才智)。不是相对才智而是肯定才智。不是片面私智,而是客观才智即本体才智——相当于康德所说的先验理性,黑格尔说的肯定理性。
梵学以为,为达对岸,菩萨(修行者)必修六种行,亦即修六波罗蜜。其间之般若波罗蜜(才智波罗蜜),乃为“诸佛之母”,为通向其他五波罗蜜(对岸——真理)之依据,而居于最重要之地位。
由此可知,梵学中的般若学,实践就是研讨关于认知论以及办法论的释教学说。而释教中的有无(存在论)及性空学说,则实践是关于国际及国际的本体论学说。因明学,是梵学的工具论——论理学、逻辑学。
汉魏时期,释教传达区域有限,信仰释教的人数也不多,而且大多数是上层贵族。两晋南北朝时期,跟着社会矛盾的加剧,释教的传达既给水深火热之中的广大民众带来了一线希望,也为祸福不定的某些地主阶级人物供给了精力避难场所。在统治阶级有知道大力提倡下,释教取得敏捷成长的极好机会。
魏晋时期,中国传统思维发作一大改变,这就是“形而上学”的盛行。形而上学家们以老庄思维解说儒家经典,提出本末、有无、动静、体用等一系列哲学范畴,并以哲学思辨方式打开证明,说明在现象国际背面存在着实在的、永久不变的精力本体“道”或“无”。释教般若学说旨在证明客观国际的虚妄不实,宣扬“诸法性空”思维,以为只有经过般若才智去体会永久实在的“真如”,才能到达觉悟,取得摆脱。因为般若学的这种原理与形而上学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在魏晋时期得以敏捷传达。在这一过程中,不仅梵学有形而上学化的趋势,而且梵学也对老庄之学产生影响。
自支谶译出《道行般若经》后,至魏晋之际,各种般若类经典相继译出,研讨《般若经》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识,即“般若学”。般若学是释教以纯理论方式进入上层社会的开始;直到两晋,它始终是释教中的显学。名僧与名士的交游,也往往以般若学为契机。王室贵族和奉佛的士族官僚,几乎没有不研习《般若》的,《般若》成为名士玄谈的重要资料;名僧借助于老庄等传统文化的高度涵养,大多能于般若演示新义。所谓“般若”,意译为“才智”。但它不是指一般人的才智,而是指逾越尘俗知道、直接掌握释教真理的特别才智。它的梵语全译是“般若波罗蜜多”,意为“智度”,即经过般若这种才智,能够到达佛的精力境地(即成佛)。在鸠摩罗什系统介绍大乘空宗学说之前,大、小品《般若经》已经在汉地相当盛行。为了投合上层社会的需求,释教学者在介绍般若学说时,往往援引传统老庄之学,运用老庄的概念和术语,以比附、解说经典中的名词、概念,这种办法被称做“格义”。“格义”侧重从理论上融会交流中印两种不同文化,消除在形而上学和梵学交流中的隔阂和抵触。
因为受“格义”思维办法的影响,般若学者们不同程度上背离了《道行》、《放光》等般若经典的固有说法,把形而上学的争论带入梵学之中,在般若学内部形成学派的分化,这就是所谓的“六家”或“六家七宗”。
般若学的六家是:本无、即色、识含、幻化、心无、缘会。或从本无中又分出本无异,则成七宗。说的是六家七宗,其实最有代表性的是三家,它们是心无、即色、本无。其间“即色”这一家比较接近般若学的原本意义。这家学说的要点,是“不坏化名,而说实相”,即并不直接否定客观国际的存在,而侧重证明事物的本性并不自有;虽有现象,但那只是假相,实质仍归于空。至于对般若学的实在全面掌握,则是由鸠摩罗什弟子僧肇完结的。
鸠摩罗什(公元344—413年),简称罗什,是中国佛经翻译史上“四大译家”之一。他于后秦弘始三年(公元401年)入长安(今陕西西安),主持译经事业。在10余年时刻内,与其弟子一起译出《大品般若经》、《妙法莲华经》、《维摩诘所问经》、《金刚经》、《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和《成实论》等重要经论30余部。罗什的梵学,力破小乘,专弘大乘。他以为,“大乘深净,明有法皆空;小乘偏局,多滞名相。”同时,他特别重视般若和“三论”之学,主张“毕竟空”论。所谓“毕竟空”,是指扫除全部形相,以为国际的实质非有非无,无生无灭,是完全的空。他的译经和梵学理论对尔后的中国释教影响极为深入。
僧肇(公元384—414年,一说公元374—414年)是东晋杰出的释教思维家。俗姓张,京兆(今陕西西安)人。参加罗什译经事业,深为罗什所重,罗什对他有“解空榜首”的评语,即以为他接受了般若性空的根来源理。
僧肇对罗什的大乘般若学有着深入的体会。在此基础上,他总结批判魏晋各家般若学观点,建立起自己完好的梵学系统。这一系统反映在《肇论》一书中。该书由卷首《宗本论》和《物不迁论》、《不真空论》、《般若无知论》、《涅槃无名论》四篇论文组成。其间,《物不迁论》发挥般若思维,从时刻和空间的角度,证明国际万物看似改变而实践没有改变的道理,所谓“若动而静,似去而留”,改变的只是假相。《不真空论》则从正面论说般若学说,以为国际由因缘和合而成,并不是实在的存在,所以虽有而无,虽无而有,非有非无,实质是空。《般若无知论》侧重论说释教的般若才智不同于尘俗的才智,般若对尘俗知道而言是“无知”,对释教教义而言则是“无所不知”。《涅槃无名论》首要论说释教的最高境地“涅槃”的无生无灭,永久实在。
《肇论》把释教神学识题和哲学知道问题紧密结合,以高度抽象的理论方式表达出来,标志着中国释教的理论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晋宋以后,跟着涅槃佛性论的鼓起,这一般若之学才逐渐被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