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崩神瀑的传说,梅里雪山朝拜必到之处
图/文 杨旭东 摘自《守望卡瓦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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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到绝境是飞瀑。
中午在下雨崩村住下,我们没有安排新的行程,全部作为休息时间,缓解一下这些天来奔波路上的疲劳,为第二天返程的长途跋涉做准备。不过我还是很遗憾——没能去成神瀑。
神瀑是来梅里雪山朝拜的必到之地,藏传佛教信徒朝拜梅里雪山,更是一定要到雨崩神瀑下沐浴。
神瀑的传说有两个经典版本:一是卡瓦格博尊神从天宫取来的圣水,用于医治人间疾苦;另一种说法是大师“智海空行母”宝瓶里流下的净水甘露,她用这个甘露来医治人间的盲哑和心灵的痛苦,据说藏家妇女喝了这个水,嗓音都会更加婉转动听。
不管怎么说,朝圣的人若得神瀑水的浇淋,便得了卡瓦博格神赐给的吉祥。因此藏民来到梅里雪山,必到神瀑下转经祈祷,以是否被神瀑之水沾湿身子、以及水量的多少来预测祸福,而修行者更是求助神瀑水流的变化占卜求卦,寻找神的旨意。
神瀑位于女神峰冰川和五佛冠冰川的冰舌前端,是雪山冰川融水飞流而下形成的瀑布,其水量随季节变化而变化。据说每年夏季冰雪融化多,冰川溶化的水形成若干条溪流,从千米高的悬崖上流淌下来,宛如万千匹白练悠悠下垂。被风一吹,不时涌银吐玉、飘飘洒洒,形成了“崖垂珠帘”的瀑布群。
虽然水势不如常规的瀑布那么壮观,但它时而流水、时而变雾、时而飘停于空中的变化很是少见,令人难以琢磨;尤其阳光斜射时,在瀑布底部溅沫飞扬、霞霓蒸腾,彩虹频现。
春秋时节水流变小,山风过处,瀑布随风飘落,远观如素帛飘飞,近看似明珠垂落,时而贴壁泻下,时而云雾遮天,更有冰珠凌空掷地,变幻万千。
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季,冰川难以融化,因此很难看到神瀑。不过据称只有极少数有福有德之人即使在干旱无水的季节、或者是在严冬结冰时节,来此也能够得到神山的眷恋——神瀑依旧会当空而降,洒下甘露般的圣水。
神瀑还有一个特别“亲民”之处在于:神瀑是冰川融水,水流不大,落地后也随时流走。因此瀑布下面不是水潭而是一片石滩,你可以直接走到瀑布底下,沐浴神圣之水。或者按照藏族传统顺时针绕着瀑布走三圈,体验圣水的神奇。所以,你在网上经常可以看到朝拜的人群站在瀑布下面淋雨的照片。
不过要从下雨崩村去到神瀑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全程六七公里,海拔从3600米一直要上升到4500多米,徒步来回要5~ 6个小时,几乎一天时间。你也可以选择骑马,来回花费205元,单程135元,不过骑马也只能到距神瀑三分之二的位置,剩下的大上坡还是需要你自己爬。
此次我们的行程没有考虑前往神瀑的原因有三:一来我们时间不够,中午到达下雨崩村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只有一个下午时间,再赶到神瀑返程时已经天色见晚,黑夜在原始森林里赶路非常危险,而且冬季夜晚温度下降很快、有失温的危险;二来道路艰险。
据当地人说,冬季前往神瀑的山路完全被冰雪覆盖,一步三滑、非常难爬,马都上不去。道路艰难不说而且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掉进下旁边的山涧深谷里。就连当地人在冬季都很少前往神瀑朝拜的,更不用说游客了,村里的马队也都下山休息了,根本租不到马匹。
最主要的原因是时逢冬季,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哪有冰川融水?去了神瀑也看不见流水,倒是省得考验你敢不敢在这样的温度下站在瀑布下淋水的胆量了。
去不了就随遇而安吧,我们中午吃完饭就在下雨崩村边上的牧场溜达溜达、拍拍小景。不知不觉中大家拐进了一条进山的路,两边原始森林的美丽让我们流连忘返,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蜿蜒而下,河滩边缘出现了一片醒目的玛尼堆和经幡,很是壮观。
来过藏区的人都知道,一般只有寺庙或者朝圣的路上才有这么多集中的玛尼堆——难道这是通往神瀑的路?我和同行的老吴对望一眼,走走试试?
这一对望可不要紧,我们俩躲开大部队一口气沿着这条小路往深山里急行军了一个多小时,在铺满冰雪的山路上深深浅浅、一步三滑地狼狈不堪,关键是路边没有任何指示牌、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越走越没底。
眼见天色将晚,正当我们忐忑不安、打算原路返回之时,眼前终于飘过几个藏族同胞——没错,这是通往神瀑的路;大约需要多少时间——不长,也就个把小时。于是我俩再次对望一眼,走!一定到神瀑下看一眼。
然而,接下来的路很快让我们为自己的这一“深情”相望后悔不已——越往上,冰雪越来越多,路越来越滑,坡度越来越陡,我们直接由一步三滑的“狼狈”改为连滚带爬的“苦鳖”。
要知道在近4000米高的海拔上平地徒步已属不易,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冰雪路面要完成近700米垂直高度的爬升!更要命的是这段“不长”的路程没完没了,而天色已近黄昏——两个致命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一是万一赶到神瀑天色已暗,啥也看不到岂不白去?即便来到神瀑下面,按照现在的温度下降的速度,怎么可能有冰川融化的冰雪、哪来的神瀑滴水,淋不到圣水岂不白来?
二是留给我们的时间明显不够。按现在天色计算,估计回程的路上只能摸黑在原始森林里赶路,其失温、迷路的危险暂且不说,光就这样冰雪的下坡山路是很容易让人一失足掉入路旁万丈深渊的……
继续前进还是打道回府?
两个摩羯座对望一眼,
结果,你懂的……
好在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路,不过要爬越3公里长、陡峭大坡度、完全被冰雪覆盖的白玛主坡。莲花生大士曾在此苦修,可见其地势之险峻和路途之艰苦。
在近200米高冰雪覆盖山坡上布满了迎风飞舞的经幡,抬头便可看到梅里雪山中最为魁梧的五指峰,其下刀刃般挺立的岩壁之上,据说几条冰川融化为的神瀑就在那里,离得远、天色暗,我们还是看不清,只有手足并用、冒着肺泡被撑破的“危险”,奋力向前、向前、再向前!
由于体力和节奏的缘故,爬着爬着,我和老吴分开了。为了省点气力,我没有按照前人踩出的雪道走,而是奔着山前一块平缓光滑的雪地抄直径插过去——我正为抄个近路、省了不少力气而得意洋洋之时,“咣当”一声,我就掉进了一个大雪坑,头狠狠地砸在埋在雪堆里的大石头上,顿时失去知觉……
没有多久,我很快又清醒了——灌满鞋子的冰水把我打了一个激灵,原来这片看是又平又近的雪地下面是一个河道,乱石嶙峋,我不敢动,静躺了两分钟,运了运气——还好,没有“内伤”,活动活动手脚——也不错,都可以动弹,相机则稳稳地躺在肚子上(真是财迷啊,我替你们感叹一下)。
只是头顶巨疼,一摸鲜红一片,赶紧抓一把雪死死摁住疼痛处(事后自己用Iphone拍片检查,呵呵,一道10cm的裂口,幸亏没有颅内出血)。NND!此时此刻分外记起了小学体育老师上数学课时教给我们的那句古话:“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没有捷径”……
也许这就是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当我们千辛万苦来到神瀑下面的时候,尽管天色昏暗、可见度需要把相机的ISO直拨到800才能拍摄;尽管冰天雪地、温度已经降至零度以下,但我们能清晰的看到神瀑飘下的、大滴大滴的水珠,好一个壁挂珠帘!虽然汇不成流,却也足够把我们淋个透——
我翻身跪倒在神瀑下面,敞开双臂,任由水珠帘泼洒在头上、身上、嘴里,浑然不顾冰寒地冻、感冒发烧的后果,虔诚地接受卡瓦博格神赐给的吉祥、感知自己的灵魂与神灵的对话,期盼获得轮回后精神的礼赞和祝福……
(奇怪得很,淋了那么多冰水,从头到脚,几乎浑身湿透,却一点感冒症状也没有,甚至就连头上那个近10cm长的的伤口也不用缝针,过两天自己就收口结疤了……)
下山回去的路,已经天色明显暗了下来,能见度已经降到30米以内,更是一路惊险、连滚带爬,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往下出溜。
走到白玛主坡下面的南佐朗思驿站(其实是个小卖铺),俺已经精疲力竭,肚皮的饥饿还可以忍受,体力的消耗可以歇一歇再走,可是接下来黑天在原始森林里赶路的危险实在太过恐怖,想在这个驿站买一个手电、蜡烛什么的,可是翻遍口袋居然没有带一毛钱,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正当俺绞尽脑子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在这个小店问借点钱或者赊个账买一个手电的时候,小卖铺藏族姑娘可能看出了俺的窘态,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告诉我说:“不着急,你先把这碗面吃了,我也住在下雨崩村。等我把店收拾一下就一起下山吧,我给你带路。”当时感动得那个热泪盈眶的我呀……
有了这碗方便面的打底和短暂的休息,特别是有了这个美丽藏族姑娘的相陪,回去的路上轻松、好走了许多。闲聊中姑娘告诉我她的名字:巴叁拉姆,还上过中央电视台CCTV4国际频道的“边疆行——走进云南德钦雨崩神瀑”节目,只不过她不是这个驿站的老板而是一个打工妹,她有点害羞却很认真地纠正着CCTV4字幕的错误。
天越走越黑,正当我开始有点担心会不会有野兽的出没的时候,姑娘说没事,给你唱首歌听吧!于是就在这神秘的雪山脚下、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里,飘起了我听过的、最干净、最有穿透力的天籁之音,如同山边一条潺潺的细流,洗涤着你的心灵,又如黑暗森林里一道明光照亮着你的心扉,让我真真感觉到林籁泉韵、绕梁三日……
就这样,在巴叁拉姆的歌声中,我们很快下到了村里——甚至俺都觉得回去的路怎么这么短!伴着歌声也迎来了担心不已、前来接应的队友,其中同行而来的作曲家、中央电视台音频部电子音乐室主任、曾率队无伴奏民歌合唱团登上世界舞台第一人的方兵老师听到歌声更是激动不已,对姑娘的声音、音质赞不绝口,拉着拉姆现场用手机又录制了一首她的清唱,全然忘记了他原本的任务——寻找某个失踪人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