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为何不吃肉？或源于谋杀外甥女的负罪情结

摘自《恶魔花园：禁忌食物的故事》，（美）斯图尔德·李·艾伦著，电子工业出版社2015年1月出版

对一只猪，或者一头牛，或者一只羊而言，阿道夫·希特勒是它们所能遇见的最大的善人。这个大屠杀者是如此虔诚的素食主义者，以至于看到电影中动物受伤的镜头都会流泪，用手遮住眼睛不看，恳求身边的人“等镜头过去了再告诉他”。他常说，食肉者是伪善的“食尸者”，最终都不适合选入优等民族。一个早期采用的纳粹宣传方式是出售香烟，香烟盒内附一张照片：热爱自然的元首若有所思地削着苹果。事实上，德国素食团体对希特勒在权力舞台的崛起帮助如此之大，他甚至一度考虑要在其政党纲领中加入不食肉这个内容，只是当他又想到此举会损害到食物供给体系和他所做的战争努力，这才作罢。当他终于在1933 年执政，素食运动的领袖们齐声欢呼，拥戴他为救世主。

这种怪僻性格可以有多种解释。希特勒说，是歌剧曲作家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的作品使他成为素食主义的信徒，“你知不知道，瓦格纳把我们文明的衰退归咎于食肉？”他告诉纳粹编年史家赫尔曼·劳希林(Hermann Rauschning)，“我片肉不沾，主要是因为瓦格纳谈论过这一点，而且，他说得完全正确。”不过，传统史学家暗示，希特勒吃素是为了缓解他神经质的胃部不适。心理－历史学家们则强调希特勒著名的固着型口唇依赖，例如他在召开内阁会议时吮吸拇指，以及他在谋杀了他的外甥女之后产生的负罪情结。这些分析当然给素食者天生爱好和平的观点投下了阴影，而且直到今天他的同道们（饮食上的同道）依然坚持认为希特勒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素食者——难道他的维生素胶囊里面不含胶原蛋白吗？他们问，难道他吃的油酥点心里面没有猪油吗？

同样奇怪的还有希特勒上台后对待他的素食同道的方式。据史学家简·巴可丝（Jane Barkas）记述，希特勒先是试图使素食/ 自然团体“青年漂鸟”加入“条顿骑士团超级雅利安人联盟”（the super-Aryan Union of Teutonic Knights），接着又迫使素食团体“伊甸园”教授纳粹种族理论。当这些计划都失败了之后，他彻底禁止了素食运动，素食主义者的主导杂志《素食杂志》遭到查禁，素食者的集会场地变成了集中营。著名的素食者被捕，烹饪书被没收，科隆受欢迎的素食餐厅的老板沃尔特·弗利斯上了盖世太保的一级通缉犯名单，显然就是因为他是素食的犹太人。尽管这些镇压主要是纳粹对所有“团体”的偏执态度的体现，但素食者与和平运动之间的传统联系，以及因此产生的元首可能私底下是反战分子的暗示，都使渴望战争的政权尤其感到烦恼不已。然而尽管在战争中曾经退缩，希特勒对素食信条的执着态度，就和他对清除世界上的“劣等”种族的执着一样。“他比以往更加坚信食肉对人性有害，”《希特勒1941—1944年的秘密谈话》（Hitler’s Secret Conversations 1941—1944）一书的作者（据说就是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写道，“当然，他知道在战争期间我们不能彻底颠覆我们的食物体系，但是在战后，他还是打算要解决这个问题。”素食者的“最终解决”从来没能实现。在来自上空的隆隆作响的炮弹声中，这个世界上最可憎的谋杀犯和动物热爱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深爱的素食厨师福若林·曼兹阿利，是几个和他一起自杀的追随者中的一个。